第2章 海公子(第2页)
!就在他滚入洞内的瞬间!
“轰——!”
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在
洞口外猛然炸开!大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!无数碎石和泥土簌簌落下!
张子野惊骇地回头望去!
只见那狭窄的洞口处,一个庞大得无法想象的狰狞蛇首猛地撞在了洞口外的岩石上!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洞穴都在摇晃!那覆盖着深青近墨、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巨大鳞片近在咫尺!猩红如血的巨大竖瞳,如同两轮燃烧着地狱火焰的血月,死死地、怨毒地穿透洞口的缝隙,锁定了洞内如同蝼蚁般的张子野!
浓烈的、令人作呕的腥甜毒气,如同实质般从蛇口喷涌而入,瞬间灌满了狭小的洞穴!张子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,胸口如同被巨石压住,几乎无法呼吸!
“嘶——昂——!”
巨蛇发出一声震耳欲聋、充满狂暴怒气的嘶鸣!它显然被这狭窄的洞口所阻,无法钻入,庞大的身躯疯狂地撞击、摩擦着洞口的岩石!每一次撞击都地动山摇,碎石如雨般落下,洞口边缘的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塌!
就在这时,洞口处那抹耀眼的红色身影动了!
只见那红衣女子并未退入洞中,反而迎着那狂暴的巨蛇,向前踏了一步!她站在狭窄的洞口内侧,面对着那如同洪荒恶兽般的巨大蛇首,纤细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,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决绝!
她猛地抬起双手,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舞动,结出一个又一个复杂玄奥、充满古老神秘气息的印诀!速度之快,带起一片残影!与此同时,她口中念念有词,清冷的声音此刻变得高亢而充满穿透力,如同古老的咒语在洞穴中回荡!
随着她的动作和咒语,一股无形的、强大的力量以她为中心骤然爆发!她周身瞬间亮起一层淡淡的、如同水波般流转的红色光晕!那光晕迅速扩散,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面薄薄的、近乎透明的红色光盾,堪堪挡住了洞口!
“砰!”
巨蛇狂暴的撞击狠狠砸在红色光盾之上!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!光盾剧烈地波动、闪烁,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,荡开一圈圈急促的涟漪!红衣女子闷哼一声,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!但她咬紧牙关,双手结印的速度更快,口中咒语也愈发急促高昂,全力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光盾!
巨蛇被光盾所阻,更加狂暴!它巨大的蛇首疯狂地甩动、撞击!每一次撞击都如同重锤擂鼓,震得洞穴内碎石乱飞,尘土弥漫!红色光盾在狂暴的攻击下剧烈地扭曲、变形,光芒迅速黯淡下去!
红衣女子的嘴角,一丝刺目的殷红缓缓渗出。她那双幽邃的眸子死死盯着狂暴的巨蛇,眼神中没有恐惧,只有冰冷的决绝和一丝…难以言喻的悲哀?
张子野蜷缩在洞穴深处,看着洞口那惊心动魄的对峙,看着那抹红色在巨蛇的狂暴攻击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,心中涌起巨大的震撼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!她…是在为他抵挡那灭顶之灾!
“姑娘!小心!”张子野失声惊呼。¨x~x,s/w!k_.¨c¨o·m!
就在他话音未落的瞬间!
“吼——!”
巨蛇似乎被彻底激怒,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嘶吼!它巨大的蛇口猛地张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!口腔深处,并非鲜红的血肉,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、如同墨汁般翻滚涌动的漆黑!一股浓郁到化不开、带着刺鼻硫磺和死亡气息的黑色毒雾,如同决堤的洪水,猛地从它喉中喷涌而出!
这股黑雾凝练如墨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恶臭,所过之处,连空气都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!它狠狠地撞在红衣女子勉强维持的红色光盾上!
“嗤——!”
如同滚油泼雪!红色光盾瞬间被那剧毒的黑雾疯狂侵蚀!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!光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薄、黯淡、瓦解!
“噗——!”
红衣女子再也支撑不住,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!殷红的血花溅落在她火红的衣裙上,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!她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,重重地撞在洞内的石壁上,又颓然滑落在地!那面摇摇欲坠的红色光盾,如同破碎的琉璃,彻底消散在弥漫的毒雾之中!
没有了光盾的阻挡,那凝练如墨的剧毒黑雾,如同拥有生命的魔物,瞬间涌入了狭窄的洞穴!带着毁灭一切的死亡气息,朝着倒地的红衣女子和蜷缩在深处的张子野,汹涌吞噬而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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凝练如墨、散发着刺鼻恶臭的剧毒黑雾,如同拥有生命的魔物,瞬间吞噬了洞口的光线,汹涌地灌入狭窄的洞穴!死亡的阴影伴随着那令人窒息的腥甜气息,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张子野和倒地的红衣女子淹没!
张子野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和麻痹感瞬间攫住了全身!视线迅速模糊,肺部如同被无数钢针穿刺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和浓重的腥甜!他眼前阵阵发黑,意识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会熄灭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完了!要死在这里了!
就在这濒
死的绝望边缘,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凉温润的气息,如同微弱的星光,猛地从他怀中透出!瞬间驱散了些许侵蚀心肺的麻痹与剧痛!
是那支珊瑚短笛!
张子野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!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麻痹!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和意志,颤抖着、极其艰难地将手伸入怀中,摸索着抓住了那支温润的短笛!
入手冰凉,笛身似乎正微微震颤,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共鸣!
他来不及多想,也无力吹奏什么复杂的曲子。求生的意念化作最原始的本能,他猛地将笛子凑到嘴边,用尽胸腔里最后一点气息,对着那汹涌而来的死亡黑雾,拼尽全力,吹出了一个不成调的、尖锐而短促的音符!
“呜——!”
笛声破空而出!尖锐、高亢、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!在这狭窄的洞穴内骤然炸响!
奇迹发生了!
那支看似普通的珊瑚短笛,在接触到张子野吹出的气息和那剧毒黑雾的瞬间,笛身上那些玄奥的暗金色纹路骤然亮起!如同被点燃的熔岩!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清越激昂、如同九天龙吟般的宏大韵律,并非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直接响彻在张子野和红衣女子的灵魂深处!
与此同时,一道纯净、凝练、如同初升朝阳般的金色光柱,猛地从笛孔中喷薄而出!
这金光至阳至刚,带着一种焚尽世间一切邪祟污秽的煌煌正气!它如同撕裂黑暗的神剑,悍然斩入那汹涌扑来的凝练黑雾之中!
“嗤嗤嗤——!!!”
如同滚油泼雪!如同烈日融冰!金光与黑雾猛烈碰撞,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能量湮灭声!浓稠如墨的黑雾在至阳金光的照射下,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啸,如同活物般疯狂翻滚、扭曲、消融!腥甜恶臭的气息被一股清冽纯净、如同雨后初晴海风般的奇异气息所取代!
金光所至,污秽退散!那足以瞬间蚀骨销魂的恐怖毒雾,竟被这突如其来的金色光柱硬生生地逼退、净化!洞穴入口处如同被开辟出一片金色的净土!
更让张子野惊骇的是!那金光不仅逼退了毒雾,余势不减,竟如同有生命般,狠狠地轰击在堵在洞口、正欲再次喷吐毒雾的巨蛇那狰狞的蛇首之上!
“嘶昂——!!!”
一声痛苦到扭曲的、惊天动地的嘶吼猛地从巨蛇口中爆发!那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与剧痛!只见它那覆盖着坚硬鳞片的巨大蛇首上,被金光击中的部位,瞬间冒起一股刺鼻的青烟!深青近墨的鳞片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,变得焦黑一片,甚至隐隐有龟裂的痕迹!猩红的竖瞳因剧痛而骤然收缩,看向那支珊瑚短笛的眼神,充满了极致的怨毒和…一丝深藏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惧!
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,猛地向后一缩!堵在洞口的巨大蛇首瞬间离开了!
趁此千载难逢的机会!
“走!”
一个清冷而虚弱的声音在张子野耳边响起。是那红衣女子!她不知何时已挣扎着爬起,嘴角还残留着血迹,脸色苍白如纸,但那双幽邃的眸子却亮得惊人!她一把抓住张子野的胳膊,力量大得惊人,不由分说地拖着他,朝着洞穴更深处的黑暗,跌跌撞撞地冲去!
张子野被巨大的力量带着向前,脑子还有些发懵,下意识地紧紧攥着那支仍在散发着微弱金光的珊瑚短笛。身后传来巨蛇更加狂暴、充满无尽怒火的嘶吼和撞击声!整个洞穴都在剧烈摇晃,碎石如雨般落下!但它似乎对那支短笛的金光极为忌惮,庞大的身躯被狭窄的洞口和残留的金光所阻,一时间竟无法立刻追入。
洞穴深处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红衣女子似乎对此地极为熟悉,拖着张子野在崎岖湿滑的洞道内疾行,七拐八绕,如同穿行在迷宫的肠道里。张子野只能听到两人急促的喘息声、脚步声在空洞中的回响,以及身后远处那巨蛇不甘的咆哮和撞击声渐渐减弱。
不知奔跑了多久,前方隐隐传来微弱的水声和一丝光亮。洞穴变得开阔起来。一个不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眼前。洞顶有裂缝,天光艰难地透射下来,照亮了下方一潭清澈的地下泉水。泉水叮咚,在死寂的洞穴中显得格外悦耳。
红衣女子终于停下脚步,松开张子野的手臂,身体晃了晃,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。她剧烈地喘息着,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势,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额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,嘴角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。
张子野也累得几乎虚脱,靠着石壁大口喘气。他这才有暇仔细打量这位救了他性命的神秘女子。火光下(他摸索着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),她的容颜更加清晰。眉如远山,眸似寒潭,鼻梁挺秀,唇色因失血而显得淡薄,却依旧无损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丽。只是此刻,这份美丽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伤痛,如同被风雨摧折的名花。
!“多谢姑娘…救命之恩!”张子野喘息稍定,对着红衣女子深深一揖,声音真挚而充满感激,“若非姑娘,张某早已葬身蛇腹…还未请教姑娘芳名?
”
红衣女子抬起眼睫,幽邃的眸子看了张子野一眼,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支光华内敛的珊瑚短笛上,眼神复杂难辨。她没有回答名字的问题,只是声音虚弱而清冷地问道:“那笛子…你从何得来?”
张子野一愣,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短笛。笛身温润,暗金纹路在火光下流转着微光。“此笛…”他沉吟道,“乃家传之物。据家父所言,是先祖早年出海时,于一座无名珊瑚礁岛所得。只道是件古物,能凝神静气,便于习琴,却不知竟有如此神异…姑娘识得此物?”
红衣女子闻言,幽邃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,像是了然,又像是更深沉的悲哀。她微微垂下眼睑,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,沉默了片刻,才低声道:“此笛名‘沧溟吟’,乃…故人之物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沧溟吟?故人?张子野心中疑窦更深。这女子显然与这琅琊岛、与那恐怖的海公子有着极深的渊源。他想起她在神庙中的突兀出现,想起她面对巨蛇时的决绝与那抹深藏的悲哀…“姑娘…你与那海公子…?”
“海公子?”红衣女子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讽刺的弧度,抬眸看向张子野,幽邃的眸子里仿佛蕴藏着万载寒冰,“它不过是一条窃据神位、贪食血肉的孽畜罢了!这琅琊岛…这海神庙…本非它所有!”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恨意和一丝…难以言喻的痛苦。
她的话如同惊雷,在张子野耳边炸响!窃据神位?本非它所有?难道这岛上…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?
“那它…”张子野追问。
“它本是一条深海恶蛟,不知得了什么机缘,道行大涨。”红衣女子的声音恢复了清冷,却带着刻骨的寒意,“百年前,它寻到此岛,发现了这处蕴含上古水灵之气的海神遗宫。它强占了此地,吞噬了守护此地的水族灵兽,更以那神庙为巢穴,布下毒瘴,引诱过往船只触礁,吞噬落水的生魂血肉,以增其妖力!那庙中的累累白骨…便是它的罪证!”
原来如此!张子野恍然大悟,难怪那神庙如同坟场!难怪船老大说上岛的人有去无回!这巨蛇…不,这恶蛟,竟是如此凶残的妖魔!
“那姑娘你…”张子野看向红衣女子苍白的脸和染血的衣襟,眼中充满了担忧和疑惑,“你为何在此?又为何要救我?”
红衣女子避开了他的目光,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裙裾,沉默了片刻。洞内只有泉水滴落的叮咚声和两人起伏的呼吸。
“我名…敖璃。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很轻,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张子野心中激起巨大的波澜。“乃东海…龙宫…巡海夜叉之女。”她微微一顿,似乎在斟酌词句,又像是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,“百年前那场变故…我侥幸逃脱,却身受重创,道基几乎被毁…只得蛰伏于这岛上一处隐秘水眼,借水灵之气苟延残喘,恢复元气…今日…感应到沧溟吟的气息…又察觉那孽畜异动…才…”
她的话并未说完,但张子野已经明白了。她是当年守护此地的水族,是那恶蛟的受害者!她感应到祖传短笛的气息,才冒险现身相救!
“原来如此!”张子野心中涌起巨大的同情和敬意,对着敖璃再次深深一揖,“原来是龙宫仙子!张某失敬!姑娘为救张某,身受重伤…张某…”他心中充满了愧疚。
敖璃微微摇头,打断了张子野的话:“不必多礼。救你,亦是自救。那孽畜道行日益精深,盘踞此地,终是东海大患。今日你以沧溟吟将其击伤,正是除去它的良机。”她抬起眼,幽邃的眸子看向张子野,眼神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,“只是…我如今法力十不存一,仅凭你我之力,恐难成功。需得…借你之力,与我联手,布下一阵,方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借我之力?”张子野一愣,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,“姑娘但请吩咐!只要能除去此獠,为枉死之人讨回公道,张某万死不辞!”
敖璃看着张子野眼中坚定的光芒,苍白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、难以察觉的暖意。她挣扎着想要站起,却牵动了伤势,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,嘴角再次溢出血丝。
“姑娘!”张子野连忙上前扶住她。
敖璃摆摆手,示意无妨。她喘息片刻,目光落在那潭清澈的地下泉水上。“扶我…到水边…”她的声音越发虚弱。
张子野小心翼翼地扶着敖璃,走到潭水边。潭水清澈见底,倒映着洞顶透下的微光和两人模糊的身影。
敖璃盘膝坐在水边,对着清澈的潭水,再次抬起双手,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舞动,结出比在洞口时更加复杂玄奥的印诀。她的动作缓慢而吃力,每一次结印,脸色便苍白一分,额上的冷汗滚滚而下。口中念念有词,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,仿佛在与这方潭水沟通。
!随着她的咒语和印诀,平静的潭水开始无风自动,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。潭水中心,一股清冽的气息缓缓升腾而起,如同薄薄的雾气。敖璃咬破舌尖,一滴闪烁着微弱金光的精血从她唇间溢出,滴落在那升腾的清冽水气之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