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9章 真武九重天，蝼蚁望青天(第2页)
没有光，没有声，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。
但整个天地，却在这一拂之下——
倒悬了！
刘周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，只“看”到眼前的一切骤然扭曲、碎裂、旋转！天空在下，大地在上，山峦倾塌又重组，虚空像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裂，露出其后光怪陆离、无法理解的色彩与乱流。法则崩坏，秩序不存，一切常理认知都在此刻被蛮横地颠覆、打碎、重组！
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，随意地将这方天地像抹布一样拧转了过来！
在这超越想象的混沌颠倒之中，刘周感到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住了自己，胸前的罪血道纹迅速黯淡隐没。他的身体、他的意识，都被这股力量牵引着，投入那崩裂倒悬的天地乱流深处，急速下坠，远离一切。
最后映入“眼帘”的，是那片彻底混乱、不断塌缩又膨胀的虚空，以及其中那个被永久定格、如同琥珀中虫豸般的巡天使惊骇身影，迅速变小、消失。
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他。
……
冰冷，刺骨的冰冷。
还有一种无处不在的沉重，挤压着四肢百骸，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遍布全身的剧痛。
刘周的意识如同沉在万丈寒潭底部，艰难地、一点一点地向上挣扎。破碎的记忆画面混乱闪过：冲天而起的决绝、壁垒破碎的悸动、真界蛮荒的风、巡天使漠然的眼、死亡降临的白光、胸前灼热的道纹、那声惊骇的“罪血”、苍老的叹息、最后是天地倒悬的毁灭景象……
“呃……”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干裂的喉咙里挤出。
他猛地睁开双眼！
映入眼帘的，不是预想中崩碎的天地乱流，也不是真界荒芜的山脊。
而是一片幽暗、潮湿的岩壁。壁上生着厚厚的、发出惨淡微光的苔藓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腥腐气息，混杂着某种阴冷的水汽和……淡淡的血腥味。
他正躺在一片冰冷的、略带湿滑的硬地上。
剧痛从全身每一个角落传来，提醒着他之前遭遇的一切并非噩梦。体内原本奔腾的九重天灵力，此刻枯竭得如同龟裂的河床，残存的力量细若游丝，且混乱不堪，每一次试图凝聚都引来钻心的刺痛。经脉多处受损，内腑显然也受了震荡。
但……还活着。
刘周艰难地转动脖颈，打量四周。这里似乎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，极其广阔，看不到顶，只有无穷无尽的幽暗向下蔓延。那些发光的苔藓是唯一的光源，勉强勾勒出嶙峋怪石的轮廓和远处更深沉的黑暗。脚下地面并非岩石，而是一种暗红色的、仿佛被血浸透又干涸了无数次的硬土，踩上去有一种令人不适的粘腻感。
寂静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“嘀嗒”水声，反而更衬得这片空间阴森死寂。
巡天使呢？那个苍老的声音呢？那倒悬的天地呢？
自己怎么会在这里？这里是什么地方？
那苍老的存在……救了自己？为什么？那句“罪血之后”又是什么意思？
无数疑问如同毒虫啃噬着他的脑海，伴随着身体无处不在的剧痛。
他强撑着想要坐起，却猛地一阵天旋地转，又重重摔回地面，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淤血。伤势比预想的更重，破境后的虚弱与巡天使的碾压式攻击，几乎废掉了他苦修而来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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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行，必须尽快恢复一点力量。在这完全陌生、透着诡异危险气息的环境里，如此重伤虚弱，与待宰羔羊无异。 刘周咬紧牙关，忍着撕裂般的痛楚，尝试运转最基本的吐纳法诀，汲取天地灵气。
然而，功法刚一运转，他便骤然变色！
这里的“气”，截然不同！
并非真界那狂暴却还能勉强吸纳的蛮荒灵气，而是一种……极其阴冷、沉重、带着强烈死寂与腐蚀特性的能量！它们如同冰寒的毒针，顺着毛孔钻入，不仅难以炼化，反而疯狂侵蚀着他本就受损的经脉，甚至隐隐牵动他气血深处某种刚刚沉寂下去的东西，引得胸前皮肤下的道纹似乎又要微微发热！
他立刻强行中断了功法，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。
这是什么鬼地方？连能量都如此邪门歹毒！
无法吸纳外界能量，伤势恢复变得极其渺茫。刘周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他从贴身处摸索出一个材质特殊的小布袋——得自小世界、用空间碎片炼制的储物袋，幸好还在。神识探入，里面东西不多：几瓶疗伤和恢复灵气的丹药，一些零碎材料，几套换洗衣物，还有那柄伴随他多年的青钢长剑。
丹药瓶入手冰凉，他倒出几粒散发着清香的疗伤灵丹，毫不犹豫地吞服下去。丹药化开，一股温和的药力散向四肢百骸，稍稍缓解了剧痛，滋润着干涸的经脉。但药力对于他如今的伤势和这具被真界法则淬炼过的身体而言，显得杯水车薪，效果远不如在小世界时显着。
他不敢多用，丹药有限，必须节省。
服下丹药后，他盘膝坐好，摒弃杂念，全力引导那微薄的药力修复最严重的几处损伤，同时竭力收敛自身气息，不敢再引动外界一丝一毫那诡异的阴冷能量。
时间在这片死寂的幽暗地穴中仿佛失去了流速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几个时辰，也许更久。丹药带来的微弱暖意渐渐消退，伤势勉强稳定了一点点，但距离恢复行动力还差得远。灵力依旧枯竭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沙沙……沙沙……”
极细微的、摩擦地面的声音，从远处深邃的黑暗中传来，由远及近。
刘周浑身汗毛瞬间倒竖！心脏骤然收紧！
他猛地屏住呼吸，将自身生机波动压抑到最低极限，身体紧绷，如同岩石，唯有眼睛死死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右手悄无声息地握住了身旁的青钢长剑剑柄。冰冷的触感传来，却无法带来丝毫安全感。
在这诡异死寂的地方，任何动静都意味着未知的危险！
那“沙沙”声越来越清晰，越来越密集，似乎不止一个东西。
渐渐地，在远处惨淡苔藓微光照耀不到的黑暗边缘，浮现出几点幽绿的光芒。那光芒阴冷、嗜血，充满了对生灵的恶意。
紧接着，更多幽绿光点浮现，密密麻麻，如同鬼火，缓缓逼近。
借着微弱的光线，刘周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。
那是一种形似巨蝎，却通体覆盖着暗沉骨甲、长尾如同锯齿骨鞭的诡异生物！它们体型有大有小，大的足有牛犊般，小的也有野狗大小，复眼闪烁着贪婪的幽绿光芒，口器开合，滴下粘稠的、腐蚀地面的涎液。它们悄无声息地在暗红色地面上爬行，骨甲摩擦，发出令人牙酸的“沙沙”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