爬格子的蜘蛛 作品

第6章 坍塌哨站下的石板书(第3页)

“凯尔!别恋战!撤!”瓦里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。

我射出最后一支普通箭,再次逼退一只试图扑击的石像鬼,转身就向山下跑。石像鬼的咆哮声在身后紧追不舍,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微颤。

就在我即将跑下巨石时,脚下被一块松动的石头猛地一绊!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扑倒!完了!我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石像鬼扑击带起的腥风!

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矫健的身影从侧面猛地扑出,将我狠狠撞开!是那名负责掩护的战士!

噗嗤!

石像鬼锋利的石爪深深刺入了他的后背!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皮甲!

“不!”我目眦欲裂。

那战士却用尽最后的力气,反手将一把涂抹着炽热油脂的匕首狠狠扎进了石像鬼的眼窝!

“吼!!!”石像鬼发出痛苦的狂吼,疯狂甩头,暂时放开了他。

“走啊!”战士倒在地上,口吐鲜血,对我嘶吼。

我没有丝毫犹豫,强忍着悲痛和眩晕,连滚带爬地冲下山坡,追上了瓦里安。瓦里安看了一眼我身后,又看了看我空着的箭囊和惨白的脸色,眼中闪过一丝沉重,但没有说话,只是加快了脚步。

我们一路狂奔,直到彻底甩掉了石像鬼的追击,回到相对安全的森林边缘才停下。瓦里安立刻放下艾隆,检查他的伤势。寒气虽然被药粉压制,但伤口依旧可怖。瓦里安拿出更珍贵的草药进行处理。

我瘫坐在地,剧烈喘息,手臂的旧伤因为剧烈运动又开始隐隐作痛,但更痛的是心。那个战士……他救了我……

“他叫塔尔,”瓦里安处理完艾隆的伤口,走到我身边坐下,点燃了烟斗,烟雾缭绕中,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沙哑,“一个老兵。他做了选择。”

我低下头,拳头紧握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第一次杀地精的恶心感,和此刻战友为救自己而牺牲的沉重感,截然不同,却同样刻骨铭心。

“哨站里……发生了什么?”我声音干涩地问。

“陷阱,”瓦里安吐出烟雾,“还有亵渎。幽灵不止一个,它们在守卫着地下室的某个东西。石像鬼是被异常能量唤醒的守卫。我们干掉了两个幽灵,惊动了石像鬼,来不及深入探查。”他顿了顿,从怀里摸出一块巴掌大小、边缘参差不齐的厚重石板碎片。

石板呈灰黑色,质地异常坚硬冰冷,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、仿佛干涸血液般的颜料,铭刻着密密麻麻的、极其古老复杂的精灵符文和残缺的图案。图案似乎描绘着巨大的树根脉络,但其中一部分树根呈现出扭曲、断裂、甚至被染黑的迹象。

“这是艾隆在被幽灵攻击前,从地下室一个破碎的祭坛上抠下来的,”瓦里安将石板递给我,“上面的符文太过古老,我看不懂。但图案……不太妙。”

我接过石板,入手冰凉沉重。那些暗红色的符文如同有生命般,散发着微弱的不祥气息。我的目光落在那些扭曲的树根图案上,结合符文的一些结构……虽然大部分不认识,但有几个扭曲的根须符号,竟与格鲁笔记中某个代表“腐朽”或“污染”的次级符文有些神似!而图案的核心,那象征世界树的巨大根脉,其扭曲断裂之处,旁边铭刻着一行极其微小、却让我血液几乎冻结的精灵古文字:

“Ae’lire en’ i’taur…… Lisse’ morilinde……”(世界树之根……深染暗影……)

世界树?暗影?污染?联想到末日之刃的碎片……我的游戏知识告诉我,在英雄无敌的世界观里,世界树是精灵的生命之源和力量根基!如果它的根系被污染……

“这上面说什么?”瓦里安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表情变化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:“它提到了世界树……还有根系的……异常。似乎是某种污染或侵蚀。”我没有完全说出“暗影”这个词,因为我自己也无法完全确定。

瓦里安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,连烟斗都忘了抽。他死死盯着我:“你确定?你能看懂?”

“一点点……结合格鲁大人笔记里的一些符号……猜的。”我含糊其辞。

瓦里安沉默了许久,烟雾在他周围缭绕不散。最终,他拿回石板,用一块厚布仔细包好,贴身收起。“这事,烂在肚子里。回去只报告遭遇幽灵和石像鬼,塔尔牺牲,艾隆重伤,任务受阻,未能深入。这块石板……我会亲自交给格鲁大人。”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。

“那世界树……”我忍不住问。

瓦里安站起身,望向埃里王国的方向,森林深处一片苍茫。“那不是你我该操心,也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,“但风暴……恐怕真的要来了。小子,想活下去,就快点把那本笔记上的东西吃透。真正的战斗,才刚刚开始。”

他背起依旧昏迷的艾隆,示意我跟上。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刚刚经历生死、显得格外寂静的山路上。我回头望了一眼鹰眼哨站的方向,坍塌的废墟在暮色中如同一个巨大的、沉默的伤口。

手中似乎还残留着那块石板的冰冷触感,以及那些不详符文的刺痛感。世界树的根系染上了暗影……这仅仅是一个古老哨站的遗迹记载,还是……某种可怕预兆的开端?格鲁看到这块石板,会是什么反应?

我将格鲁的笔记在怀中按得更紧了些。瓦里安说得对,风暴将至。我需要力量,比掌握那微弱缠绕之力更强大的力量。为了活下去,也为了……不再有像塔尔那样的牺牲。

夕阳沉入林海,黑暗开始笼罩大地,回营的路,显得格外漫长而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