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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2章 汉纪二十六 孝哀皇帝中(第2页)

“现在单于归顺,怀着诚恳的心意,想离开自己的王庭,来汉朝朝见陛下,这可是前代流传下来的策略,也是神灵所期望的,国家虽然会花费一些,但这是不得已的啊。怎么能用会带来不祥这种话拒绝他,用没有确切日期来疏远他,抹掉过去的恩情,开启未来的嫌隙呢?怀疑他还疏远他,让他心生怨恨,背弃之前的承诺,拿过去的话做借口,把怨恨归到汉朝头上,从而和汉朝断绝关系,再也没有归服的心意,到时候威慑他不行,劝说他也没用,这难道不会成为大忧患吗!明智的人能在事情还没显现时就看到苗头,聪慧的人能在无声处听出端倪,要是能在事情还没发生时就做好准备,那么不用动用武力,忧患也就不会产生。不然的话,一旦产生嫌隙,就算国内有智谋的人费心谋划,国外有善辩的人四处奔走,也比不上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啊。再说以前图谋西域,控制车师,设置西域都护府管理三十六国,每年花费的钱财要用万万来计算,难道是因为康居、乌孙能越过白龙堆沙漠来侵犯西边边境吗?其实是为了制衡匈奴啊。花了上百年努力经营,一天就放弃,花了十份力气却舍不得一份,我真为国家感到不安。希望陛下能在混乱和战争还没发生时就多留意,遏制边境可能产生的祸患!”

奏书呈上后,汉哀帝醒悟过来,召回匈奴使者,重新给单于写信答应他来朝见。还赏赐扬雄五十匹帛,十斤黄金。单于还没出发,就生病了,又派使者来说希望明年再来朝见,汉哀帝答应了。

董贤越来越显贵受宠,丁氏、傅氏家族嫉妒他得宠,孔乡侯傅晏就和息夫躬商量,想谋求高位来辅佐朝政。正好单于因为生病没来朝见,息夫躬就趁机上奏,认为:“单于本该在十一月进入边塞,后来以生病为由推脱,恐怕有其他变故。乌孙的两个昆弥势力弱小,卑爰疐却很强盛,他在东边勾结单于,还送儿子去侍奉单于,恐怕他们会合起来吞并乌孙;乌孙要是被吞并,匈奴就会更强大,西域就危险了。可以让归降的胡人假装成卑爰疐的使者来上书,想借助天子的威严让单于送回卑爰疐的侍子,然后把奏章公布出去,让匈奴的使者听到;这就是所谓的‘上等的用兵策略是破坏敌人的计谋,其次是破坏敌人的外交’啊。”奏书呈上后,汉哀帝召见息夫躬,召集公卿、将军进行大讨论。左将军公孙禄认为:“中原一直用威望和信用让夷狄归服,息夫躬却想用欺诈的手段,提出这种不可信的计谋,不能答应。况且匈奴仰仗先帝的恩德,保卫边塞,向汉朝称臣。现在单于因为生病不能来朝贺,还派使者自己说明情况,没有失去臣子的礼节。我公孙禄敢保证到死都不会看到匈奴给边境带来忧患!”息夫躬反驳公孙禄说:“我这是为国家考虑,希望能在事情还没发生时就谋划,在还没形成局势时就提前打算,为子孙万代着想。可公孙禄却只想凭借他那点见识,保住眼前看到的安稳。我和公孙禄的想法完全不同,根本不能相提并论!”汉哀帝说:“说得好!”就让其他大臣退下,只和息夫躬商议。息夫躬接着建议:“灾异现象多次出现,恐怕一定会有非同寻常的变故,可以派大将军去边境检阅军队,整顿军备,斩杀一个郡守来树立威严,震慑四方蛮夷,以此来应对灾异。”汉哀帝觉得有道理,就去问丞相王嘉,王嘉回答说:“我听说要让百姓行动起来靠的是实际行动而不是空话,回应上天要用实际作为而不是表面文章。普通百姓虽然地位低微,但都不能欺骗他们,何况是上天神明,怎么能欺骗呢!上天显示灾异,是为了告诫君主,想让君主醒悟,回到正道,真心诚意地做善事,这样民心就会喜悦,天意也能达成了!那些辩士看到一点迹象,就随意牵强附会地联系星象历法,虚构匈奴、乌孙、西羌的祸难,谋划发动战争,设置权宜之计,这可不是顺应天意的做法。郡守、国相有罪,会乘车赶到京城,束手就擒,恐惧到这种程度,可那些谈论的人却想把安稳变成危险,只是说得好听罢了,实际上不能听从。讨论政事的人,最让人讨厌的就是谄媚、阴险、巧辩、苛刻。以前秦缪公不听从百里奚、蹇叔的话,结果军队打了败仗,他后悔自责,痛恨那些误导他的大臣,思念老臣的良言,所以名声能流传后世。希望陛下看看古代的教训,反复参考,不要被先听到的话影响,只听一面之词!”汉哀帝不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