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0章 汉纪四十四 孝顺皇帝下(第2页)
辛未日,太尉王龚因为年老多病被免职。
且冻羌人进攻武都,还烧毁了陇关。
壬午日,任命太常桓焉为太尉。
匈奴句龙王吾斯等人拥立车纽为单于,东边联合乌桓,西边收纳羌人、胡人等几万人,攻破了京兆虎牙营,杀了上郡都尉和军司马,接着在并、凉、幽、冀四个州烧杀抢掠。朝廷只好把西河的治所迁到离石,上郡治所迁到夏阳,朔方治所迁到五原。十二月,派匈奴中郎将张耽率领幽州、乌桓各郡的营兵攻打车纽等人,在马邑交战,斩杀了三千敌人,还俘虏了很多人。车纽请求投降,但吾斯还是带着他的部下和乌桓人继续抢劫。
当初,皇帝命令马贤去讨伐西羌,大将军梁商觉得马贤年纪大了,不如太中大夫宋汉合适,可皇帝没听他的。宋汉是宋由的儿子。马贤到了军中,却一直拖延不进军。武都太守马融给皇帝上奏章说:“现在杂种羌人到处抢劫,应该趁他们还没完全联合起来,赶紧派兵深入,击破他们的党羽。可马贤他们却在各个地方停留不前。羌人、胡人老远就能看到尘土、听到声音,要是他们现在逃跑躲避,绕到咱们后面,肯定会侵犯三辅地区,给老百姓带来大灾难。我愿意带领马贤不愿意用的五千关东兵,只要给我个部队的名号就行,我会竭尽全力激励士兵,身先士卒,三十天内,肯定能打败羌人。我还听说吴起当将军的时候,天热不撑伞,天冷不穿皮衣。现在马贤在野外驻扎,帐篷里摆满了各种美食,还有儿子、侍妾伺候,这和古人的做法完全相反。我担心马贤他们只守着一座城,说要攻打西边,羌人却从东边出来了,而且他的将士们也会受不了这种待遇,肯定会出现像高克带领的军队那样溃败反叛的情况。”安定人皇甫规也看出马贤不操心军事,料定他肯定会失败,就给皇帝上书说明情况。但朝廷对他们的建议都没采纳。
评论
永和四年至五年的历史,如同东汉王朝的“病情诊断书”,边疆的全面失控、权斗的残酷升级与决策层的昏聩形成共振,清晰地显示出:这个王朝的“病灶”已从局部溃烂蔓延至全身,即便有零星的理性声音,也难以阻挡其滑向崩溃的惯性。
权斗的代价:从“首恶必究”到“滥捕牵连”的治理失能
永和四年正月,中常侍张逵等人因“矫诏收缚曹腾、孟贲”被诛,案件牵连弘农太守张凤、安平相杨皓等,甚至“延及在位大臣”。这场清洗本是皇权对宦官内斗的处置,却险些演变为“大狱”。幸亏大将军梁商以《春秋》“罪止首恶”为由上疏,劝皇帝“早讫章,以止逮捕之烦”,才避免无辜者被株连。梁商的妥协(“功在元帅,罪止首恶”)虽有自保成分,却也暴露了东汉司法的致命缺陷——权斗一旦爆发,便容易突破“法治”底线,沦为“宁可错杀、不可放过”的清洗。
梁商随后辞让儿子梁不疑的“步兵校尉”之职,自比“晏平仲辞鄁殿”,看似“谦恭”,实则是外戚在权斗中的生存策略。这种“以退为进”无法改变本质:外戚与宦官的矛盾已深植于权力结构,任何“缓和”都只是暂时的,而每一次权斗的余波,都会消耗朝廷处理实际政务的精力,让边疆、民生等问题被进一步搁置。
边疆全面失控:从“局部叛乱”到“多线溃败”
这两年的边疆局势,堪称东汉由“维稳”转向“溃败”的转折点,匈奴、羌人、乌桓的叛乱形成“多线联动”,彻底撕碎了边防体系。
南匈奴的反噬:永和五年,句龙王吾斯、车纽等反叛,招诱右贤王、乌桓、羌胡等,形成数万人的联军,攻破京兆虎牙营,杀上郡都尉,寇掠并、凉、幽、冀四州。朝廷被迫迁徙西河、上郡、朔方治所(如西河从平定迁离石),等于放弃了原有的边防据点。这场叛乱的扩大,与地方官的处置失当直接相关:中郎将陈龟逼迫南单于及其弟自杀,又欲迁徙其近亲,彻底激化了矛盾——本“不预谋”的单于被逼反,降者“更狐疑”,印证了“以暴制暴”只会“逼顺为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