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1章 汉纪五十二 孝献皇帝乙(第2页)
徐州刺史陶谦和各地郡守、国相一起上奏表,推举朱俊为太师,还发布檄文给各地州牧、郡守,想联合起来讨伐李傕等人,迎接天子。正好李傕采用太尉周忠、尚书贾诩的计策,征召朱俊入朝,朱俊就放弃了陶谦的提议,接受征召,又当了太仆。
公孙瓒又派兵攻打袁绍,打到龙凑,被袁绍打败。公孙瓒只好退回幽州,不敢再轻易出兵。
扬州刺史、汝南人陈温去世,袁绍派袁遗兼任扬州刺史;袁术把袁遗打败了。袁遗逃到沛地,被乱兵杀死。袁术任命下邳的陈瑀为扬州刺史。
评论
这段史料以董卓死后的权力真空为切入点,勾勒出一幅汉末政治乱局的生动画卷。其中既有忠臣义士的悲壮陨落,也有权谋者的生存博弈;既暴露了封建政治的残酷逻辑,也暗含着乱世中个体选择的历史重量。透过文字,我们能清晰看到权力洗牌期的人性百态与制度崩塌下的秩序挣扎。
权力真空下的忠诚困境:王允之死的悲剧启示
王允的覆灭堪称汉末忠臣的典型悲剧。他在诛杀董卓后,陷入了“功高自傲”与“政治短视”的双重陷阱。史载其“自专讨卓之劳”,既未封赏功臣士孙瑞,也未安抚董卓旧部,更未处理好与地方势力的关系。当李傕、郭汜以征调宋翼、王宏为试探时,王允集团展现出致命的决策分裂:王宏清醒认识到“就征即族灭”的危机,提出“举兵讨逆、联结关东”的可行性方案,却被宋翼以“王命不可避”的迂腐理由拒绝。这种对“程序正义”的教条坚持,最终导致三人同归于尽,印证了乱世中“政治正确”若脱离现实土壤,只会沦为致命枷锁。
王允之死的深层教训在于:革命成功后的权力巩固,比革命本身更需要智慧。他能策划诛杀董卓,却无力构建新的权力平衡,既轻视了董卓旧部的反扑能力,又丧失了联合地方势力的机会,最终在“忠臣”的光环下走向毁灭。而赵戬“弃官收葬”的举动,则在乱世寒冬中保留了一丝人性温暖,反衬出权力绞杀场中良知的稀缺价值。
生存智慧的两种范式:士孙瑞与贾诩的乱世博弈
在血雨腥风的权力斗争中,士孙瑞与贾诩展现了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成功的生存智慧。士孙瑞“有功不伐”,主动将讨卓之功让渡给王允,最终“免于难”,司马光引用《易经》“劳谦君子有终吉”评价其智慧,这在当代语境下可解读为“懂得收敛锋芒的职场生存哲学”。这种“功成不居”的处世态度,在权力斗争中往往比争功邀赏更具生命力。
贾诩则展现了另一种生存智慧——精准的自我定位与权力距离感。面对李傕、郭汜的封侯与尚书仆射任命,他两次辞让:先以“救命之计非功”拒封爵,再以“名不素重难服人”辞高官,最终接受与其声望匹配的尚书职位。这种对自身实力与权力格局的清醒认知,使其在乱局中始终占据安全位置。贾诩的选择揭示了一个永恒规律:在权力体系中,“适配性”远比“高位”更重要,尤其在秩序崩塌的转型期。
军阀割据的雏形:吕布流窜与关东分裂的恶性循环
吕布的辗转流离,堪称汉末军阀流动性的缩影。他先依袁术却“恣兵钞掠”,后投张杨又因李傕追捕逃亡,再归袁绍仍难立足。这种“不断依附又不断背叛”的生存模式,暴露了地方军阀的致命弱点:缺乏政治根基与战略定力,仅靠武力优势难以持久。吕布的经历也印证了“枪杆子未必出政权”——没有民心认同与治理能力,军事力量终将沦为流寇。
关东诸侯的分裂则更具警示意义。陶谦等欲推朱俊为太师讨逆,却因李傕一纸征令失败;陈温死后,袁绍、袁术为争夺扬州互相攻杀,“袁遗被杀、陈瑀上位”的结局,揭示了所谓“关东义兵”早已沦为军阀私斗的工具。这种“以讨逆之名行割据之实”的乱象,标志着中央权威的彻底崩塌,也为后来三国鼎立埋下伏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