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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2章 汉纪四十四 孝顺皇帝下(第3页)

善政的局限:个人能力难敌制度腐败

能吏的成功依赖于个人操守与智慧,却缺乏制度支撑。张纲平广陵靠“至诚”,李固定荆州靠“恩信”,苏章治冀州靠“公法”,但当他们离开或遭排挤,地方又会回到“贪暴-叛乱”的循环。东汉后期的吏治,已不是“缺人才”,而是“缺土壤”——权贵垄断晋升通道,贪腐成为“潜规则”,能吏的存在反而反衬出制度的病态。

边疆与内政:惯性崩坏中的微弱调整

这一时期的边疆局势与内政改革,延续了此前的颓势,仅有的调整也收效甚微。

匈奴与羌患的持续

南匈奴句龙吾斯复反,寇掠并部;罕羌虽有五千户降赵冲,但烧何种仍据守参?,羌患未平。凉州“地百八十震”,山谷坼裂,民死甚众,天灾人祸交织,边疆已濒临失控。朝廷对匈奴、羌人的策略,仍停留在“招降+镇压”的循环,缺乏长远规划,而军事资源的消耗,进一步加剧了内政的困境。

孝廉四科的增设:选官制度的微小修补

尚书令黄琼以左雄的孝廉选拔制“犹有所遗”,奏请增设“孝悌”“能从政”为四科(原仅“儒学”“文吏”),试图拓宽选才渠道。这一调整承认了“德行”与“实务能力”的重要性,是对单纯“重文轻德”的修正。但选官的核心问题——权贵操控荐举、考试流于形式——并未解决,四科的增设只是“治标不治本”,无法改变“举秀才,不知书;举孝廉,父别居”的现状。

结语:绝望中的坚守与历史的必然

汉安年间的历史,最深刻的矛盾在于:士大夫的清醒与抗争,始终无法对抗制度性的腐败;个别能吏的善政,终究敌不过权贵的倾轧。张纲埋轮的悲壮,苏章罢官的无奈,张婴负土成坟的哀悼,共同构成了一幅“理想破灭”的图景——当“豺狼当路”成为常态,当“公法”让位于“私恩”,当“善政”只能依赖个人而非制度,东汉的灭亡便不再是“意外”,而是“历史的必然”。

梁冀的跋扈在延续,边疆的烽火在燃烧,民间的疾苦在加深,而士大夫的抗争与能吏的善政,不过是这出末世悲剧中,令人叹息的插曲。汉安二年的冬天,当凉州地震的余波未平,当黄琼的四科改革刚刚推行,这个王朝的命运,早已写在了张纲埋轮的那一刻——它拒绝了最后的救赎,只能在腐朽中走向终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