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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4章 烈祖明皇帝中之下(第2页)

八月庚午日,皇帝封皇子曹芳为齐王,曹询为秦王。皇帝自己没儿子,就收养了这两个孩子当儿子,宫里的事很机密,没人知道这俩孩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。有人说,曹芳是任城王曹楷的儿子。

丁巳日,皇帝回到洛阳。

皇帝下诏重新修建崇华殿,还改名叫九龙殿。把谷水引来,从九龙殿前流过,修了玉石做的井栏,雕刻着蟾蜍接水、神龙吐水的样子。还让博士、扶风人马钧制作司南车,用水力驱动各种百戏。刚开始修建陵霄阙的时候,有喜鹊在上面筑巢,皇帝就拿这事问高堂隆,高堂隆回答说:“《诗经》里说:‘喜鹊筑好巢,斑鸠来居住。’现在大兴土木,修建陵霄阙,喜鹊却在这儿筑巢,这是宫殿还没修成,陛下您还不能住进去的征兆啊。大概意思就是说:‘宫殿没修好,就会有别的姓氏的人来掌控这里。’这是上天给咱们的警告啊。上天可不会偏袒谁,只帮助那些善良的人。以前太戊、武丁看到灾祸就很害怕,赶紧改正,所以上天就赐福给他们。现在要是能停止各种劳役,多做善事,施行德政,那咱们就能跟三王五帝一样厉害,可不只是像商王武丁那样转祸为福这么简单了!”皇帝听了这话,心里很触动。

皇帝这人性格严厉又急躁,要是监督修建宫殿的人超过了期限,皇帝会亲自把人叫来问话,话还没说完,这人可能就脑袋搬家了。散骑常侍兼秘书监王肃上书说:“现在宫殿还没修好,干活的人有三四万。九龙殿已经能让陛下住得安稳,里面也足够安排六宫了;只是太极殿前面的工程还比较大。希望陛下把那些领日常口粮的士兵中,不是特别急需的人挑出来,选些年轻力壮的,留下一万人,让他们一年轮换一次。这样大家都知道有休息轮换的日子,就会开开心心地干活,就算累也不会抱怨。算下来一年就有三百六十万个工,这也不算少了。本来打算一年完工的工程,不妨用三年时间,把剩下的人打发去务农,这才是长远的办法。对老百姓讲信用,这可是国家的宝贝。之前陛下要去洛阳,征调老百姓修建营地,有关部门下令营地修完就放老百姓走;可营地修好了,又贪图他们的劳力,不按时打发他们走。有关部门只想着眼前的利益,却不顾国家的大局。我觉得从今往后,要是再征调老百姓干活,应该明确下令,让他们一定能按时完工回家。要是后面还有事要征调,宁愿重新征调一批人,也别失信于民。凡是陛下临时要处决的人,都是有罪的官吏、该死的人;但老百姓不知道啊,就会觉得太突然。所以希望陛下把这些人交给有关官吏,公开他们的罪行,同样是处死,别让这事在宫里搞得不清不楚,让远近的人都怀疑。而且人命关天,活着不容易,死了可就没了,所以圣贤都很重视。以前汉文帝想杀那个冲撞他车驾的人,廷尉张释之说:‘当时,陛下您要是直接让人杀了他就算了,现在交给廷尉,廷尉是天下公平的象征,可不能破坏这个规矩。’我觉得张释之这话太不对了,这可不是忠臣该说的。廷尉是天子的官吏,都不能破坏公平,那天子自己怎么能迷惑犯错呢!这是把自己看得太重,把君主看得太轻,太不忠诚了,陛下您可不能不明白啊!”

中山恭王曹衮生病了,他对自己的属官说:“男子汉不能死在女人手里,赶紧找时间把东堂修好。”东堂修好后,他就带病搬到那儿去住。他又对世子说:“你从小就当了王,只知道享乐不知道吃苦,以后肯定会因为骄奢犯错。要是兄弟有不好的行为,你要当面去劝他;劝了不听,就流着眼泪开导他;开导了还不改,就告诉他们的母亲;要是还不改,那就上奏给朝廷,并且辞去自己的封国。与其守着荣华富贵招来灾祸,还不如平平安安过穷日子呢。当然,我说的这都是大罪过,要是小过错,就应该帮他们遮掩过去。”冬天十月己酉日,曹衮去世了。

十一月丁酉日,皇帝前往许昌。

这一年,幽州刺史王雄派勇士韩龙刺杀了鲜卑首领轲比能。从那以后,鲜卑各部落就散了,互相打来打去,厉害的部落跑到很远的地方,弱小的就来投降,边境地区就安宁了。

张掖柳谷口的水大量涌出,有块石头上面好像有图案,形状像灵龟,立在水西边,石头上还有七匹石马以及凤凰、麒麟、白虎、牺牛、璜玦、八卦、星宿、彗星的图案,上面还有字写着“大讨曹”。皇帝下诏把这事通告天下,当成吉祥的征兆。任县县令于绰带着这事去问巨鹿人张臶,张臶悄悄对于绰说:“神灵能预知未来,不会追溯过去的事。祥瑞的征兆先出现,然后国家的兴衰就跟着来了。现在汉朝已经灭亡很久了,魏国已经得了天下,还追溯什么兴衰的祥瑞征兆呢!这块石头,是现在的一种异常现象,可能是将来的祥瑞预兆吧。”

皇帝派人到吴国用马去换珠玑、翡翠、玳瑁,吴王孙权说:“这些东西我又用不着,却能换来马,我有啥舍不得的。”就都给了来人。

评论

这段史料生动勾勒出魏明帝曹叡统治时期的政治图景,透过群臣的密集谏言与帝王的复杂回应,展现了曹魏中期皇权运作、君臣互动与治国理念的深层矛盾,其中蕴含的政治智慧与历史教训至今仍具启示意义。

直臣风骨:杨阜的“叩棺死谏”与制度反思

少府杨阜的两次上疏堪称古代谏言的典范。他开篇便以“思齐圣贤善治,总观季世恶政”立论,将桓灵二帝的失政与高祖文景的德治对比,直指帝王当以历史为镜。其第二段上疏更以“茅茨之尧”与“璇室之桀”的极端案例形成强烈反差,用“不度万民之力,以从耳目之欲,未有不亡者”的尖锐警告,将宫室缮治提升到社稷存亡的高度。尤为震撼的是“叩棺沐浴,伏俟重诛”的死谏姿态,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忠直,最终迫使明帝“手笔诏答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