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3章 汉纪五十一 孝灵皇帝下(第2页)
当时,很多豪杰都想起兵讨伐董卓,袁绍在渤海,冀州牧韩馥派了好几拨从事去监视他,让他没办法行动。东郡太守桥瑁伪造了京城三公给各州郡的文书,历数董卓的罪行,说:“我们受到董卓的逼迫,没办法自救,盼望义兵来解除国家的患难。”韩馥收到这份文书后,召集各位从事问道:“现在咱们是该帮袁氏呢,还是帮董氏呢?”治中从事刘子惠说:“现在起兵是为了国家,怎么能说帮袁还是帮董呢!”韩馥听了一脸惭愧。刘子惠又说:“用兵打仗是凶险的事,不能带头挑起。现在应该看看其他州的动静,有起兵的,咱们再响应。冀州比起其他州并不弱,别人的功劳也不会超过冀州。”韩馥觉得有道理。于是韩馥写信给袁绍,痛斥董卓的恶行,听任他起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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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段记载聚焦于董卓专权后巩固权力与天下诸侯酝酿反抗的转折期,展现了乱世初期“强权统治与秩序重构”的复杂博弈。从现代视角看,这段历史揭示了军阀政治的本质与分裂时代的开端:
董卓的统治逻辑:暴力威慑与虚伪粉饰的交织
董卓在确立霸权后,形成了一套矛盾的统治策略:
赤裸的暴力威慑:“赞拜不名,入朝不趋,剑履上殿”的特权,与其“性残忍”的本性结合,产生了恐怖统治——侍御史扰龙宗因“不解剑”被当场打死,士兵可随意“剽虏资物,妻略妇女”,连洛阳贵戚都“不保朝夕”。这种“以暴立威”的逻辑,短期内能压制反抗,却也埋下了“天下共愤”的种子。
虚伪的政治包装:他采纳周毖、伍琼的建议,“擢用天下名士”(如荀爽九十三日登三公)、平反党锢、任命韩馥、刘岱等为地方官,看似在重建秩序,实则是用士人名望掩盖篡权本质。但这种包装漏洞明显:真正的亲信(如李傕、郭汜)都任军职掌握实权,名士不过是“花瓶”;对袁绍、曹操的任命,更像无奈的妥协而非真心放权。
短视的权力分配:董卓将袁绍、袁术、曹操等潜在对手外放,看似解决了眼前威胁,实则是“放虎归山”。他未能意识到:在中央权威崩塌后,地方官一旦掌握军权,便会成为独立王国。韩馥、桥瑁等地方官的态度变化,印证了这一点——当董卓的暴力威慑无法覆盖地方,离心力便会自然滋生。
士大夫与地方势力的分化:妥协、逃亡与反抗
面对董卓的统治,各方势力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,勾勒出乱世的生存图谱:
被迫妥协者:荀爽、陈纪等名士接受任命,代表士大夫群体中“曲线求生”的一派。他们试图在董卓的框架内维持些许秩序,却沦为强权的点缀——荀爽“九十三日登三公”的神速,与其说是荣宠,不如说是被裹挟的无奈。
恐惧逃亡者:袁术“畏卓出奔南阳”,曹操“变易姓名东归”,代表不愿同流合污的精英。曹操在中牟被释的经历(功曹“不宜拘天下雄俊”),说明“反董”已成为隐性的社会共识;他“散家财合兵五千”,则标志着士大夫从“从政”转向“建军”的质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