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0章 肃宗明皇帝上(第2页)
后赵王石勒任命参军樊坦为章武内史,石勒见他衣服帽子破破烂烂的,就问他怎么回事。樊坦坦率地回答说:“前不久被羯族人抢了,财产都没了。”石勒笑着说:“羯族人这么不讲道理啊!现在我得赔给你。”樊坦吓得够呛,赶紧磕头哭着谢罪。石勒就赐给他车马、衣服,还给他三百万装钱,然后送他走了。
这一年,越巂的斯叟部落攻打成汉将领任回,成汉主李雄派征南将军费黑去讨伐。
会稽内史周札,他们家一门出了五个侯爵,宗族势力强大,江南的士人没有能和他们家相比的,王敦很忌惮他们。王敦生病了,钱凤就劝王敦趁早除掉周氏家族,王敦觉得有道理。周嵩因为哥哥周顗的死,心里一直愤愤不平。王敦没有儿子,就收养王含的儿子王应做继承人,周嵩曾经在众人面前说王应不适合统领军队,王敦很讨厌他。周嵩和周札哥哥的儿子周莛都在王敦手下当从事中郎。正好有个道士李脱,用妖术迷惑众人,不少士人和百姓都很相信他,还侍奉他。
【内核解读】
这段史料聚焦于十六国时期的政治风云,通过赵主曜立嗣之争、张茂筑城固防、王敦谋逆伏笔、石勒驭下之术等多个片段,勾勒出乱世中权力、伦理与生存的复杂交织,字里行间尽显人性的挣扎与政治的残酷。
储位之争:礼制与现实的碰撞
赵主曜的立嗣风波堪称传统嫡长子继承制与“贤能优先”理念的激烈交锋。早年汉主刘聪因欣赏次子赵胤的“神气”,力主打破长幼之序立其为世子,赵曜虽以“不敢乱长幼之序”推辞,最终仍接受了册封。这一情节已埋下礼制松动的伏笔——乱世之中,“贤能”逐渐成为挑战传统继承秩序的合理依据。
当中年赵胤历经磨难归来,曜欲废幼太子熙而立胤时,朝堂争议极具张力。太傅呼延晏等支持者将废立视为“国家无穷之计”,实则暗含对强者稳定政权的期待;而卜泰、韩广的反对理由更具深意:他们直指光武废储“不足为圣朝之法”,强调“东宫者,民、神所系,岂可轻动”,坚守传统礼制对政治稳定的维系作用。尤为难得的是赵胤的表态,“愿辅熙以承圣业”的推辞不仅体现谦让之德,更暗含对权力动荡的规避——在政权飘摇之际,储位之争往往成为内乱导火索。
最终曜“不忍废”太子的结局,既是对羊后嫡子的情感倾斜,更是对传统礼制的妥协。这场争议揭示了乱世的政治困境:完全依循传统可能导致幼主临危、国祚难继;而打破规则又可能引发伦理崩塌、人心离散。曜以“追谥前妃”“命熙于胤尽家人之礼”的折中方案收尾,看似两全,实则将矛盾暂时搁置,为后续权力斗争埋下隐患。
筑城争议:安全焦虑与人心向背的博弈
张茂大修姑臧城与灵钧台的决策,折射出乱世中地方割据势力的生存困境。别驾吴绍的劝谏直击要害:“苟恩未洽于人心,虽处层台,亦无所益”,点出政权稳固的核心在于民心而非城防。他警示筑城可能“疑群下忠信之志,失士民系托之望”,将物质防御与精神凝聚力的关系阐释得极为透彻。
张茂的回应则暴露了乱世领导者的深层焦虑:“亡兄一旦失身于物,岂无忠臣义士欲尽节者哉!顾祸生不意,虽有智勇,无所施耳。”兄长的惨痛教训让他坚信“王公设险,勇夫重闭”的古训,在“国家未靖”的现实面前,他选择以物理防御填补安全感的缺失。这种“屯邅之世”的生存逻辑,将乱世中“防人之心”的极端化展现得淋漓尽致——当秩序崩坏、信任稀缺,人们往往更依赖可见的防御工事,而非无形的人心所向。
吴绍与张茂的分歧,本质是“德治”理想与“防患”现实的冲突。张茂最终“卒为之”的坚持,既是对乱世生存法则的无奈妥协,也暗含着割据势力对自身统治合法性的隐忧——当道德感召力不足时,唯有凭借武力与城防维系权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