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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0章 孝宗穆皇帝上之下(第2页)

赵王石虎和大臣们商量立太子的事儿,太尉张举说:“燕公石斌有军事谋略,彭城公石遵有文才德行,就看陛下您怎么选了。”石虎说:“你这话正说到我心里去了。”戎昭将军张豺说:“燕公的母亲出身低贱,而且他以前还犯过错;彭城公的母亲之前因为太子的事儿被废了,现在要是立彭城公,我担心他心里会有怨恨。陛下您得仔细考虑啊。”当初,石虎攻下上邽的时候,张豺得到了前赵皇帝刘曜的小女儿安定公主,这公主长得特别漂亮,张豺就把她献给了石虎,石虎很宠爱她,她生了齐公石世。张豺看石虎年老多病,就想立石世为太子,希望刘昭仪能成为太后,这样自己就能辅佐朝政了,于是就劝石虎说:“陛下您之前两次立太子,他们的母亲都出身低贱,所以才祸乱不断;现在应该选母亲尊贵、儿子孝顺的立为太子。”石虎说:“你别说了,我知道该立谁为太子了。”石虎又和大臣们在东堂讨论。石虎说:“我真想用三斛纯灰洗洗自己的肠子,为啥净生些坏儿子,刚过二十岁就想杀老子!现在石世才十岁,等他二十岁的时候,我都老了。”于是就和张举、李农商量好,让公卿们上书请求立石世为太子。大司农曹莫不肯在奏书上署名,石虎让张豺去问他原因,曹莫磕头说:“皇位是天下最重要的东西,不应该立年幼的人,所以我不敢署名。”石虎说:“曹莫是个忠臣,只是没明白我的意思;张举、李农明白我的想法,你们去跟他解释一下。”于是就立石世为太子,封刘昭仪为皇后。

冬天,十一月甲辰日,燕国安葬文明王慕容皝。世子慕容俊即位,在国内大赦,还派使者到建康去报告慕容皝去世的消息。慕容俊封弟弟慕容交为左贤王,任命左长史阳骛为郎中令。

十二月,朝廷任命左光禄大夫、兼任司徒、录尚书事的蔡谟为侍中、司徒。蔡谟上奏章坚决推辞,他对亲近的人说:“我要是当了司徒,肯定会被后人笑话,从道义上来说,我不敢接受这个任命。”

“内核解读”

这段记载浓缩了永和四年(公元348年)南北政权的权力博弈与人性挣扎,从现代视角看,其背后暴露的政治逻辑、制度漏洞与人性弱点,至今仍具警示意义。我们可从后赵的“权力失控困局”、东晋的“制衡迷思”、政权传承的“远见与短视”三个核心维度展开评论:

后赵:绝对皇权下的“自毁循环”——暴虐、无规则与私利的三重绞杀

后赵的乱象是这段历史最刺眼的部分,本质是“没有约束的皇权”与“缺失规则的继承制”共同催生的灾难。

--君主表态的“致命挑唆”:权力继承不能“凭心情”

石虎因太子石宣忤逆便脱口“悔不立石韬”,这种毫无原则的情绪宣泄,等于直接给儿子们的储位之争“递刀”。在专制皇权下,储位是最敏感的政治资源,一旦君主放弃明确的继承规则(如嫡长子优先、功勋匹配等),转而以“个人喜好”摇摆,必然引发手足相残。石虎的糊涂在于:他既想掌控一切,又不愿建立稳定的权力交接机制,最终亲手点燃了儿子们的仇杀之火。

--石宣、石韬的“恶性竞争”:权力异化人性的标本

石韬建“宣光殿”争强,石宣杀工匠、截大梁泄愤,再到石宣买凶杀弟、图谋趁丧夺权——兄弟二人的争斗早已脱离“家庭矛盾”,沦为“权力兽化”的表演。他们眼中没有亲情,只有“储位=生杀大权”的执念,而这恰恰是绝对皇权赋予的扭曲逻辑:要么登顶掌控别人,要么失势任人宰割。

--石虎虐杀的“反人性狂欢”:无约束权力的终极堕落

石虎对石宣的报复(穿下巴、抽舌、断肢、焚尸、扬灰),已经突破了“父报子仇”的边界,沦为纯粹的暴虐宣泄。更讽刺的是,他处死幼子时的“不忍”与之前的残忍形成撕裂——这说明他并非没有亲情,而是皇权早已将他的“人性”异化为“权力的奴隶”:顺我者可宠,逆我者必碎。这种“以暴制暴”的逻辑无法解决问题,反而让后赵的统治根基彻底腐烂:杀尽成年儿子后,他只能立10岁的石世为太子,等于把政权拱手让给张豺等权臣,为后赵的快速崩塌埋下伏笔。

--张豺的“权臣投机”:权力真空下的必然钻营 张豺借“安定公主受宠”推立幼主,本质是利用君主的昏庸和继承漏洞“挟幼主以揽权”。这是专制社会的常见戏码:当君主失去远见、继承规则失效时,权臣必然会把“储位”当作谋私的工具。石虎以为立幼主能“避免儿子杀老子”,却没意识到“幼主掌权”只会引发更惨烈的权臣混战——他的短视,本质是被权力的“控制欲”蒙蔽了理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