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7章 孝宗穆皇帝中之下(第2页)
将军刘度在卢氏攻打前秦青州刺史王朗;燕国将军慕舆长卿进入轵关,在裴氏堡攻打前秦幽州刺史强哲。前秦皇帝苻生派前将军新兴王苻飞抵御刘度,建节将军邓羌抵御慕舆长卿。苻飞还没到刘度就退走了。邓羌和慕舆长卿交战,把慕舆长卿打得大败,擒获了慕舆长卿以及两千多披甲的士兵。
桓温请求把都城迁到洛阳,修复皇家陵园,上奏了十多次,都没被批准。朝廷任命桓温为征讨大都督,都督司、冀二州诸军事,去讨伐姚襄。
三月,前秦皇帝苻生征调三辅的百姓修建渭桥;金紫光禄大夫程肱进谏,认为这样妨碍农事,苻生就把他杀了。
夏天四月,长安刮大风,吹倒房屋、拔起树木。前秦宫中惊慌骚乱,有人说贼来了,宫门白天都关闭,五天后才恢复正常。苻生追查报告有贼的人,把他剖腹挖出心脏。左光禄大夫强平进谏说:“上天降下灾异,陛下应该关爱百姓、敬奉神灵,缓刑德政来应对,这样才能消除灾祸。”苻生大怒,凿开强平的头顶把他杀了。卫将军广平王苻黄眉、前将军新兴王苻飞、建节将军邓羌,因为强平是太后的弟弟,叩头坚决劝谏,苻生不听,把苻黄眉贬为左冯翊,苻飞贬为右扶风,邓羌代理咸阳太守,不过因为爱惜他们的勇猛,所以都没有杀。五月,太后强氏因为忧愤去世,谥号为明德。
姚襄从许昌出发攻打在洛阳的周成。
【内核解读】
永和十二年(公元356年)这段记载浓缩了五胡十六国时期“乱世争雄”的典型样貌——政权林立、征伐不断,而不同势力的统治策略、人物选择,也直接决定了其兴衰走向。从现代视角拆解,可从统治逻辑、外交博弈、民族格局、内部矛盾四个维度,看到这段历史对“政权存续”“权力运行”的深层启示。
统治逻辑:“残暴压制”与“柔性治理”的鲜明对比
这段历史里,前秦苻生的“暴君统治”与前燕慕容恪的“务实治理”,堪称乱世中两种统治模式的“反面教材”与“正面案例”:
--苻生的“自杀式统治”:用暴力摧毁统治根基
苻生的残暴绝非“个性使然”,而是完全违背了基本的执政逻辑——他杀的不是“敌人”,而是政权的“支柱”:刚正的司空王堕(能制衡阿谀之臣)、关心农事的程肱(关乎民生稳定)、进谏灾异的强平(维护统治合法性),甚至因“劝酒不够”射死酒监、因“谣言”剖腹追责。这种统治的本质是“用恐惧代替认同”:既破坏了官僚体系的正常运转(杀贤臣),又丧失了民众的基本信任(害农事、轻人命),连太后都因忧愤去世,最后贬斥忠臣却因“惜其勇猛”不杀,更暴露了他“喜怒无常”的非理性——现代管理学视角看,这种“无规则暴力”只会不断积累矛盾,即便暂时震慑,也必然引发内部颠覆(后来苻坚政变夺权,正是苻生统治失序的直接结果)。
--慕容恪的“柔性征服”:军事之外的“人心争夺战”
慕容恪打段龛时,没有陷入“赶尽杀绝”的消耗战:淄水大胜后,主动寻找贤能的闾蔚(虽死仍显重视);招抚段龛辖地时,对投降的徐州刺史王腾“官复原职、驻守原城”。这种策略的聪明之处在于:军事胜利后,用“保留降将权力”减少抵抗成本,用“重视人才”传递统治善意——乱世中,民众与官员更在意“能否活下去、能否保住地位”,慕容恪的做法恰好击中了这一核心需求。对比苻生的“杀降杀贤”,慕容恪的“柔性治理”更能快速巩固占领区,也为前燕后来的扩张奠定了基础。
外交博弈:“软硬兼施”背后的“实力说话”
前秦阎负、梁殊劝降前凉张瓘的对话,堪称古代外交的“经典案例”,放在今天看,依然符合“外交服务于实力”的底层逻辑:
--第一步:破“道德借口”,用“现实替代”
张瓘一开始以“晋室臣子”拒谈,阎负直接戳破“晋室衰落”的现实(“晋室陵迟,天命久移”),还拿前凉先王“事二赵”的历史说事——本质是打破对方的“道义壁垒”,告诉张瓘“效忠晋朝只是虚名,生存才是实利”。
--第二步:亮“实力底牌”,用“威慑施压”
当张瓘质疑“秦国为何不先取江南”时,阎负直接搬出前秦的军事战绩(“杜洪、张琚兵强财富,先帝一月灭之”),暗示“不打河右是给机会,不是没能力”;再点出张瓘是“实际掌权者”(“凉王年幼,您负伊霍之任”),把压力精准传导到决策者身上——这是典型的“威慑外交”:先讲“道义”(天命、信义),再亮“肌肉”(军事力量),最后抓“软肋”(权力结构),让张瓘明白“对抗必败,臣服保禄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