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8章 孝宗穆皇帝中之下(第2页)
前燕大司马慕容恪在广固包围了段龛,将领们都请求赶紧攻城。慕容恪说:“打仗这事儿,什么时候该缓,什么时候该急,可得看清楚了。要是敌我双方实力差不多,对方外面还有强大的援军,那咱们就怕腹背受敌,这时候攻城就得赶紧的。要是咱们强对方弱,而且对方外面没援军,咱们有足够的实力控制局面,那就慢慢耗着,等着他们自己完蛋。兵法上说‘十围五攻’,说的就是这个道理。段龛的军队还不少,而且他们还没人心离散。济南那场战斗,段龛的军队也不是不勇猛,就是他指挥不行,所以才失败。现在他们靠着坚固的城池,上下一心,咱们要是全力攻城,估计几十天能打下来,但咱们的士兵肯定得死不少。自从在中原打仗以来,咱们的士兵就没歇过,我一想到这个,晚上都睡不着觉,怎么能轻易让他们去送死呢!关键是要把城拿下来,也不一定要急着立功呀!”将领们都说:“我们可没想到这些。”军中士兵听说了,都很感动。于是慕容恪就修筑了高高的围墙,挖了深深的壕沟来围困广固城。齐地的老百姓都争着给前燕军队送粮食。
段龛在城里死守,出城砍柴的路都被截断了,城里都开始人吃人了。段龛带着所有的兵力出城迎战,慕容恪在包围圈里把他打败,还提前分派骑兵守住各个城门。段龛拼了命才冲回城里,其他士兵都死光了。这时候城里的士气低落,没人再有坚守的决心。十一月丙子日,段龛双手反绑出城投降,还把朱秃也抓了送到蓟城。慕容恪安抚新归附的百姓,把齐地都平定了,又把三千多户鲜卑、胡、羯族人迁移到蓟城。前燕皇帝慕容俊对朱秃用了五种酷刑,任命段龛为伏顺将军。慕容恪留下慕容尘镇守广固,任命尚书左丞鞠殷为东莱太守,章武太守鲜于亮为齐郡太守,然后就回去了。
鞠殷是鞠彭的儿子。鞠彭当时是前燕的大长秋,他写信告诫鞠殷说:“王弥、曹嶷肯定有子孙后代,你要好好安抚他们,别老揪着以前的仇不放,不然会引发新的祸端!”鞠殷就到处寻找,在山里找到了王弥的侄子王立、曹嶷的孙子曹岩,邀请他们见面,和他们结下深厚情谊。鞠彭又派人给他们送去车马衣服,郡里的百姓从此和睦相处。
荀羡听说段龛已经战败,就退回到下邳,留下将军诸葛攸、高平太守刘庄率领三千人驻守琅邪,参军谯国的戴遂等人率领两千人驻守泰山。前燕将领慕容兰驻扎在汴城,荀羡去攻打并杀了他。
朝廷下诏派兼司空、散骑常侍车灌等人带着符节到洛阳,去修缮五个皇陵。十二月庚戌日,皇帝和大臣们都穿上细麻布做的丧服,在太极殿哭吊了三天。
司州都督谢尚因为生病不能去洛阳,就派丹杨王司马胡之代替他,可司马胡之还没出发就去世了。司马胡之是司马廙的儿子。这一年,仇池公杨国的叔叔杨俊杀了杨国,自己称王,朝廷就封杨俊为仇池公。杨国的儿子杨安逃到了前秦。
【内核解读】
这段十六国时期的历史片段,就像一幅乱世众生相——有暴君的荒诞、枭雄的挣扎、名将的清醒,也有小政权的飘摇与百姓的无奈。每一个人物的选择和结局,都藏着那个“人命如草芥、权力即真理”的时代底色,用现代视角看,能读出不少值得琢磨的点:
苻生:“暴君逻辑”的自我毁灭,暴露专制皇权的致命漏洞
苻生的行为简直是“暴君教科书”级别的荒诞:杀人不到一千就觉得“被冤枉”,把老虎狼吃人归为“老天爷帮我杀罪人”,甚至因为太医说他“枣吃多了”就砍人——他的核心问题,是把“皇权”等同于“无边界的任性”,既没有对“统治责任”的认知(百姓因野兽无法种地,他毫无在意),也没有对“民心”的敬畏(把批评当挑衅,把灾难当工具)。
这种统治逻辑注定短命:专制皇权的稳定,哪怕在乱世,也需要“至少装样子的民生关怀”或“能镇住局面的能力”,而苻生只剩残暴和自大。后来苻坚能轻易取代他,本质是他自己把前秦的统治基础挖空了——对百姓而言,“不被野兽吃、不被皇帝乱杀”就是最低需求,连这都满足不了,政权崩塌只是时间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