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点经典 作品

第616章 哀皇帝(第2页)

王述每次接受任命,从不假谦虚,不想接受的就直接拒了。他当尚书令时,儿子王坦之说:“按惯例得谦让一下。”王述说:“你觉得我不行?”王坦之说:“不是,就是谦让显得好看嘛!”王述说:“既然觉得我行,为啥要让!人家说你比我强,我看未必。”

六月,秦王苻坚派大鸿胪去封张天锡为大将军、凉州牧、西平公。

秋天七月丁卯日,朝廷又下诏召桓温入朝。八月,桓温到了赭圻,朝廷派尚书车灌去阻止他,桓温干脆就在赭圻筑城住下了,还推辞了录尚书事的职衔,只挂个扬州牧的名儿。

秦王苻坚的弟弟汝南公苻腾谋反,被干掉了。当时,苻生的弟弟晋公苻柳等还有五人在世,王猛对苻坚说:“不除掉这五人,迟早是祸害。”苻坚没听。燕国的侍中慕舆龙到龙城,把宗庙和留在那儿的百官都迁到邺城。

燕国的太宰慕容恪想夺取洛阳,先派人去招纳当地士人百姓,周围的坞堡都归顺了;然后派司马悦希驻军盟津,豫州刺史孙兴驻军成皋。

当初,沈充的儿子沈劲,因为他爹是叛贼,总想立功洗刷耻辱。三十多岁了,因为是罪臣之子不能当官。吴兴太守王胡之要当司州刺史,上奏说沈劲有才华有品行,请求解除他的禁锢,让他到自己府里做事,朝廷同意了。结果王胡之病了,没去成。后来燕国人逼近洛阳,冠军将军陈佑驻守洛阳,手下才两千人。沈劲自己上表请求去帮陈佑,朝廷任命他为冠军长史,让他自己招募壮士,招了一千多人去了。沈劲好几次以少胜多,打败燕军。但洛阳后来粮尽援绝,陈佑觉得守不住,就以救许昌为名,九月,留下沈劲带五百人守洛阳,自己带兵往东跑。沈劲还挺高兴:“我就是想为国捐躯,这下机会来了。”陈佑听说许昌已经丢了,就跑到新城。燕国的悦希带兵攻占了河南各城,全拿下了。

秦王苻坚下令各公国设置三卿,其他官员可以自己选拔,但郎中令得由朝廷任命。富商赵掇等人车马服饰僭越规矩,各公国还争相聘他们当卿。黄门侍郎安定人程宪对苻坚说,得治治这事儿。苻坚就下诏书:“本来想让各公选聘有才的儒生,结果搞成这样乌烟瘴气!让有关部门查一下,聘了不合适的人的,都降爵为侯,从今往后国官都由吏部任命。不是有身份的人,不能乘车马;京城百里内,工商奴仆,不能穿金银、锦绣服饰。违者斩立决!”于是平阳、平昌、九江、陈留、安乐五公都被降为侯。

“内核解读”

公元363至364年的兴宁年间,是东晋、前燕、前秦与凉州张氏政权多方角力的关键时期。这段历史如同多幕剧,既展现了权力更迭的残酷逻辑,也折射出制度变革的时代困境,更暗藏着文明存续的挣扎与希望。

权力游戏中的伦理困境与制度挣扎

东晋朝廷在这两年深陷“权力合法性”的漩涡。兴宁元年(公元363年)晋哀帝为皇太妃服丧的争议,看似礼制之争,实则暴露了皇权与士族规则的深层矛盾。江虨以“厌屈私情,上严祖考”为由反对三年之丧,本质是用儒家礼法约束皇权扩张,维护士族共同认可的政治伦理。这种“礼法制衡皇权”的模式,既是东晋门阀政治的特色,也为皇权衰弱埋下伏笔。

而兴宁二年(公元364年)晋哀帝因“断谷饵药”引发的执政危机,更凸显了皇权传承的脆弱性。当皇帝沉迷方术放弃职责时,褚太后临朝摄政成为制度性补救,这种“太后救场”的模式虽暂时稳定政局,却进一步削弱了皇权权威,为后来桓温专权创造了条件。

地方割据与中央集权的永恒博弈

凉州张氏政权的覆灭堪称权力斗争的经典案例。张天锡以18岁之龄通过政变弑君夺权,表面是个人野心的爆发,实则是凉州政权长期内耗的必然结果。从张玄靓祖母郭氏谋诛天锡,到事泄后的血腥清洗,再到最终的宫廷政变,短短数月内的权力洗牌,揭示了地方割据政权“强则分裂、弱则覆灭”的宿命。而张天锡事后“遣使建康请命”的举动,又显示出东晋作为正统王朝的象征意义依然存在,这种“名义臣服与实际独立”的微妙平衡,正是魏晋南北朝的政治常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