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8章 海西公上(第2页)
燕国的太原桓王慕容恪跟燕主慕容暐说:“吴王慕容垂的本事比我强十倍,先帝因为我年纪大才让我先上位。我死之后,陛下一定要把国家大事交给吴王,不然要出乱子。”五月壬辰日,慕容恪病危,慕容暐亲自去探望,问他后事安排。慕容恪说:“报恩最好的方式就是推荐贤人,哪怕是打工人里的人才都能当宰相,何况是自家人!吴王文武双全,仅次于管仲、萧何。陛下要是让他掌权,国家肯定稳;不然的话,秦、晋肯定会趁机来搞事。”说完就咽气了。
秦王苻坚听说慕容恪死了,心里盘算着打燕国的主意,想探探虚实,就派匈奴的曹毂出使燕国,让西戎主簿郭辩当副手。燕国司空皇甫真的哥哥皇甫腆和侄子皇甫奋、皇甫覆都在秦国当官,皇甫腆还是散骑常侍。郭辩到了燕国,挨个拜访公卿,跟皇甫真说:“我本来是秦国人,家里人被秦国杀了,所以投靠曹王。你哥皇甫常侍和皇甫奋、皇甫覆兄弟,我都认识。”皇甫真怒了:“我跟境外的人没交情,你这话什么意思?你怕不是来搞间谍活动的吧!”于是报告慕容暐,请求严查,结果太傅慕容评不同意。郭辩回去跟苻坚说:“燕国朝政乱糟糟的,完全可以打。不过要说能看清局势的,也就皇甫真一个人。”苻坚说:“人家那么大国家,总不能一个聪明人都没有吧!”没多久曹毂死了,秦国把他的部落分成两半,让他两个儿子分别统领,号称东曹、西曹。
荆州刺史桓豁、竟陵太守罗崇攻打宛城,成功拿下。赵亿逃跑,赵盘退回鲁阳。桓豁追到雉城,抓住赵盘,留兵守宛城,自己回去了。
秋天七月,燕国的下邳王慕容厉等人打败敕勒,缴获几万头马牛(“发家致富,全靠缴获”)。
之前慕容厉的军队路过代国,踩坏了代国的糜子田,代王什翼犍气炸了。燕国的平北将军武强公慕容泥带幽州兵驻守云中。八月,什翼犍攻打云中,慕容泥弃城逃跑,振威将军慕舆贺辛战死。
九月,任命会稽内史郗愔为都督徐、兖、青、幽、扬州的晋陵诸军事,兼任徐、兖二州刺史,镇守京口。
秦国的淮南公苻幼谋反时,征东大将军、并州牧、晋公苻柳,征西大将军、秦州刺史赵公苻双,都跟他有勾结。秦王苻坚因为苻双是亲弟弟,苻柳是苻健的爱子,就没追究(“家丑不可外扬,先压一压”)。后来苻柳、苻双又跟镇东将军、洛州刺史魏公苻廋,安西将军、雍州刺史燕公苻武谋划造反。镇东主簿南安姚眺劝苻廋:“您是国家重臣,该帮着平叛,咋能自己搞事呢?”苻廋不听。苻坚听说后,征召苻柳等人回长安。冬天十月,苻柳占据蒲阪,苻双占据上邽,苻廋占据陕城,苻武占据安定,全都举兵造反。苻坚派人劝他们:“我待你们不薄啊,为啥要反?现在撤回命令,你们退兵回岗位,以前的事既往不咎。”还拿咬过的梨当信物(“歃血为盟太老套,咬梨为信显诚意”),结果没人理他。
代王什翼犍攻打刘卫辰,当时河冰还没冻实,什翼犍让人用芦苇捆住流冰,没多久冰就冻上了,但还不够结实,又在上面铺了层芦苇,冰和草冻在一起,像座浮桥。代兵踩着浮桥过河,刘卫辰根本没料到他们来得这么快,带着宗族往西逃跑。什翼犍收编了他六七成的部落,大胜而归。刘卫辰逃到秦国,秦王苻坚送他回朔方,还派兵保护他(“收个小弟,以后好用”)。
十二月甲子日,燕国的太尉建宁敬公阳骛去世。任命司空皇甫真为侍中、太尉,光禄大夫李洪为司空。
“内核解读”
公元366年至367年的太和年间,是东晋十六国时期矛盾激化、格局动荡的关键阶段。这段历史如同一面多棱镜,折射出乱世中权力博弈的残酷逻辑、地缘政治的复杂交织,以及个体选择对历史走向的深刻影响。透过《海西公纪》中简练的史笔,我们能清晰看到三个维度的历史脉络:东晋内部的权力失衡、前秦与周边势力的战略扩张,以及北方各族政权的兴衰离合。
东晋:门阀内斗与军事颓势的恶性循环
东晋太和年间的政治生态,始终笼罩在“权臣阴影”之下。大司马桓温凭借军功积累的威望,成为左右朝局的核心力量,其与门阀士族的权力博弈贯穿这段历史始终。公元366年冬,桓温对庾氏家族的打压(“大司马温忌之”),次年正月便以“不能救鲁、高平”为由罢免庾希,展现出成熟的政治手腕——借军事失利清除异己。这种“外患未除、内斗先行”的政治逻辑,成为东晋长期积弱的根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