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7章 朱祁钰:琪亚娜贵妃,今天晚上由你来侍寝怎么样?(第2页)
朱祁钰笑了笑,伸手从架上取下件狐裘,是玄色的,边缘滚着白狐毛,看着就暖和。“你觉得,静思房的墙角,会没朕的人?”他把狐裘递过去,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,“这是给你的。夜里风大,别冻着。”
狐裘触手温热,像是刚从炭火边烘过。琪亚娜接过时,闻到上面有淡淡的松烟香,是陛下常用的墨味。她忽然想起方才那锦盒,心跳漏了一拍:“陛下……”
“怎么?”他挑眉,眼里的笑意浅了些,“贵妃不愿?”
“不是!”她慌忙低头,狐裘的绒毛扫过手背,痒痒的,“只是……只是臣妃粗鄙,不懂宫中侍寝的规矩,怕冲撞了陛下。”话一出口就悔了,这话说得太像欲拒还迎,她脸颊烫得能烙饼。
朱祁钰却没笑,只转身往内帐走,那里是临时隔出的小间,只放了张床和一个矮几。“朕今晚要批完这些奏折,你在旁边守着就行,不用做别的。”他掀开纱帘时,回头看了她一眼,“你父亲当年在大同,深夜看兵书时,他夫人不也总在旁边缝补甲胄么?”
内帐的烛火更亮些,映得陛下的侧脸柔和了许多。琪亚娜跟着进去时,看见矮几上堆着高高的奏折,最上面那本封皮写着“宣府粮草调度”,墨迹是新的,想来是刚送来的。而那只锦盒,竟被他随手放在了床头。
她解下镇北剑,放在床头的架子上,剑鞘碰着木架,发出轻响。朱祁钰已经坐下批奏折,朱笔在纸上沙沙地走,偶尔停下来,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着,像是在盘算什么。帐内很静,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,还有他翻奏折时纸张的轻响。
帐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,只有风穿过帐帘的呜咽声,衬得内帐格外静。琪亚娜坐在床沿,手里捏着狐裘的一角,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恍惚——陛下明明是在处理朝政,却偏要用“侍寝”的名义把她留在这儿,倒像是……倒像是怕她夜里乱跑,误了他的计划。可那锦盒就在眼前,她忍不住猜想,里面会不会是支簪子?像去年生辰时,他悄悄塞给她的那支银质狼簪,说“配你草原的性子”。
“宣府的粮草,还差多少?”朱祁钰忽然开口,头也没抬。
琪亚娜定了定神,回道:“上个月报上来的册子说,还差三万石。不过前几日臣妃让人查过,其实是宣府同知私吞了,他把粮草卖给了兀良哈三部,换了五百匹战马。”
朱祁钰的笔顿了顿,墨滴在“粮草”二字上晕开个小圈。“五百匹战马,够兀良哈三部过冬了。”他语气没什么起伏,“这个同知,是脱脱不花的远房表亲吧?”
“陛下圣明。”琪亚娜心里佩服,这些事她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查到,陛下竟早已了然。她偷偷抬眼,见他鬓角沾了点墨渍,想伸手拂去,指尖刚抬起又猛地缩回,只假装整理狐裘的边角。
他又批了几本奏折,大多是关于北疆部落的动向:乃蛮部送来了贡品,是二十张上好的貂皮;吉利吉思部在阿尔泰山下杀了瓦剌西部的三个哨兵,怕是要起冲突;还有兀良哈三部,昨夜又往克鲁伦河方向增了兵,显然是怕真阿依娜突然发难。
“真阿依娜的性子,倒像你父亲年轻时。”朱祁钰忽然说,朱笔点在舆图上的“阿尔泰山”,“当年你父亲带三千骑兵,敢追着也先的主力打三天三夜,她说要打兀良哈,就绝不会等天亮。”
琪亚娜的心猛地一缩。她父亲去世时,她才十岁,这些事她还是头一回听说。更让她惊讶的是,陛下竟把她和真阿依娜都算在了父亲的影子里,仿佛她们姐妹俩,从来都不是他的外人。
“臣妃……”
“你父亲是个聪明人。”朱祁钰打断她,朱笔在奏折上画了个圈,“可惜死得太早。”他放下笔,端起案边的茶盏,却发现早已凉透,便随手放在一旁,“他总说,博尔济吉特的女儿,既要会握剑,也要会看风。”
琪亚娜望着他的侧脸,忽然明白他为何要提父亲。那些被岁月掩埋的往事,原是系在她们姐妹之间的线,一头连着草原的血脉,一头牵着眼前的人。她想起真阿依娜腰间的短剑,那剑柄上的纹路,与镇北剑如出一辙——那是父亲当年亲手为两个女儿打的,说“姐妹同心,可断金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