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9章 也平点头说知道了,只不过现在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.(第2页)
阿依娜闻言一怔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补丁,“苏明漪”三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才出口,恍惚间竟觉得既熟悉又陌生。
她转头看向琪亚娜,眼里漾起些微澜:“可不是么,那年原是我领着琪亚娜、明漪,还有也平一道去的。你当后宫是什么地方?哪能容得男子随便进出。那天雪下得正紧,宫门前的侍卫把长矛一横,盯着也平的眼神像看闯进羊群的狼。也平那时候才多大,攥着我的衣角直冒汗,手背的青筋都绷起来了,耳朵红得像被火烤过的熟羊肉。”
她往也平那边瞥了眼,嘴角浮起浅笑:“我把琪亚娜和明漪护在身后,跟侍卫磨了足有半个时辰。我说也平是族里唯一识草药的,姑娘们初来乍到怕水土不服,总得有个懂行的跟着。可人家只认规矩,说‘宫里的太医比草原上的草还多,哪用得着野路子医童’。我急得直跺脚,最后掏出孙皇后赐的银项圈拍在侍卫手上,说‘这是娘娘亲赐的信物,若出了差错我一力承担’,那人才勉强松了口,却还瞪着也平说‘只能在偏院待着,敢踏进宫门半步就按刺客论处’。”
琪亚娜拍了下手,辫子上的红绸跳得更欢了:“我记得清清楚楚!也平当时头埋得快碰到胸口,跟着咱们往里走时,靴子踩在雪地上都发飘,活像只受惊的小鹿。进了月亮门他还愣在廊下搓手,还是明漪姐姐扯着我衣袖说‘让他跟着吧,瞧着怪可怜的’。那天明漪姐姐穿石青斗篷,雪粒子落在发间像撒了把碎星子,说话时呵出的白气都带着暖意。”
“后来才知道,那侍卫回去就告了状。”阿依娜指尖点着炕桌,“第二天管事嬷嬷寻到偏院,指着也平的鼻子骂‘不知规矩的东西’,要把他赶出去。也平攥着药篓子直哆嗦,却梗着脖子说‘我走了,姑娘们要是冻伤了谁给治’。还是明漪不知从哪儿听说了,提着药箱就跑过来,笑着给嬷嬷福了福身,说‘这是我求阿依娜姐姐带来的医童,我身子弱,离不得草药’,才把这事压下去。”
也平的耳尖红透了,挠着头嘿嘿笑:“我那时候笨得很,给明漪姐姐道谢都结结巴巴。她倒不嫌弃,还把皇后赏的蜜饯塞给我,说‘宫里不比草原,凡事多看着点’。有次给娘娘请安,我紧张得把‘千岁’说成‘千岁羊’,满屋子宫女都憋着笑,明漪姐姐却板着脸说‘草原敬羊为神,这是最高礼节呢’,硬生生给我圆了场。”
琪亚娜笑得直拍炕席:“还有呢!他第一次学行跪拜礼,膝盖磕在金砖上咚的一声,把娘娘都逗笑了。夜里他总睡不安稳,抱着药篓子蹲在廊下守着,说怕有人害咱们。明漪姐姐就把自己的披风给他披上,还画了张宫苑地图,标着哪处有巡夜的太监,哪处能躲风雪,像教小娃娃似的。”
阿依娜叹了口气:“说起来也是缘分。若不是我软磨硬泡把也平带进去,哪能有后来那些事。明漪那姑娘心细,见也平总啃干硬的馕,就每天悄悄送来热粥;知道他认不得中原的草药,还把太医院的药谱抄了一份给他。也平现在辨药的本事,多半是那时候打下的底子。”
琪亚娜很快转回正题,脸颊因兴奋泛着红:“我这次去京城,说不定还能遇上她。前年我跟着商队路过宫门外,还见过当今的祁钰皇上,那时候我梳着双丫髻,他路过时多看了我两眼呢。”
阿依娜在一旁笑:“这丫头是被皇上夸过‘眼睛亮得像草原的星星’,回来得意了小半年。”
“不是得意。”琪亚娜脸更红了,却更认真了,“我听说皇上近来正愁瓦剌这边不安生,总扰着边境。我去求见他,就说我是瓦剌正统首领的亲眷,愿意以‘贵妃’的名义留在京城——不用真入宫,就是挂个名,让他信我是自己人。”
她掰着手指算:“然后我就跟他说,假阿依娜勾结了鞑靼,是想联合起来犯边。皇上最恨这个,肯定愿意派兵帮咱们守住东边的关口。到时候塔塔尔部的骑兵一看见明军的旗号,保管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也平愣住了,苏和也忘了擦眼泪。琪亚娜说的“贵妃”两个字,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,荡得人心里发颤。
“这……这太冒险了。”苏和拉了拉琪亚娜的衣袖,“皇宫里不比草原,人心深着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