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3章 也平极力嘶吼着:姐姐快走,把妹妹阿娅安顿好。走。(第2页)
“拿着。”也平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,塞进她掌心。不是雪参,是阿娅的银坠。链子断了半截,他用草原上最结实的狼筋缠了三圈,结打得又紧又密,显然是怕在路上散开。“阿娅认这个,夜里惊醒了,摸着它能踏实些。”
琪亚娜的指尖触到银坠冰凉的弧度,突然想起昨夜守在阿娅床边的情景。小姑娘发着高热,手却死死攥着这枚银坠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像是那是她和这个世界唯一的牵连。医婆说,这是孩子气若游丝时的执念,抓着点东西,才好捱过那些疼。
“医婆说……”琪亚娜的声音抖得厉害,“雪参要炖三个时辰,加两勺蜜,不然太苦……阿娅她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也平打断她,声音突然软了些,“你记着,炖的时候要用陶锅,别用铁器,不然药性会散。她要是不肯咽,你就用银勺一点点喂,像喂小羊羔那样。”
他说话时,目光落在琪亚娜被血染红的指尖上——那是刚才搬冰锥时被划的,伤口还在渗血,滴在冰地上,瞬间凝成小小的血珠。他忽然想起去年秋天,琪亚娜帮阿娅梳辫子,也是这样细声细气地哄着,说“阿娅的头发比草原上的风还软”。
这样的人,才能把阿娅照顾好。
通道那头传来老陈的咳嗽声,比刚才更重了,还夹杂着周明的抱怨:“他娘的,这通道怎么这么窄?早知道带把斧头来!”铁器刮擦石壁的声音更近了,能隐约看见老陈举着的火把,橙红色的光在石壁上晃来晃去,像条吐着信子的蛇。
也平突然转身,用肩膀去撞通道中央的冰锥。那冰锥足有半人高,是刚才他特意劈下来堵路的,此刻被他撞得“咔嚓”响,冰碴子簌簌往下掉,砸在他的皮帽上。
“也平!”琪亚娜急得去拉他,“你要干什么?”
“把路让开点。”也平喘着气,额头上青筋暴起,“你脚踝卡着,得……得把石缝凿开。”他从腰间解下弯刀,刀柄上还沾着周明手下的血,他却顾不上擦,抡起刀就往石缝里劈。
“当”的一声脆响,火星四溅。冰碴子崩到琪亚娜脸上,她却没躲,只死死盯着也平的后背。他的皮袍后襟被刚才的伤口洇出大片深色,随着挥刀的动作,那片深色还在慢慢扩大,像朵在雪地里绽开的暗花。
“姐姐,”也平的声音混着喘息,从刀刃下钻出来,“阿娅怕黑,夜里得点着松油灯,亮堂堂的她才敢睡。她还怕疼,换药的时候你得哼那首草原调子,就是去年夏天,你教她的那首……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因为用力,脖颈上的青筋绷得像要断的弓弦。琪亚娜忽然想起那首调子,是她从一个瓦剌老阿妈那学的,说是能安神。去年夏天,阿娅摔破了膝盖,哭得直抽噎,她哼着这调子,轻轻吹着伤口,小姑娘果然就不哭了,只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,睫毛上还挂着泪珠。
可现在,阿娅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通道那头的火把突然亮起来,老陈的脸在火光里显得格外狰狞:“找到你们了!”他手里举着把短刀,刀尖上还滴着血,显然是刚才砍伤了什么活物——琪亚娜的心猛地一揪,想起了刚才跟着也平进来的狼崽,那小家伙前腿受了伤,跑不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