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5章 也平:现在只能去京城,琪亚娜我们走!
也平:现在只能去京城,琪亚娜我们走!
也平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坐了多久,直到窗纸破洞里漏进来的阳光变成了昏黄,才慢慢直起僵硬的背。他伸手探了探琪亚娜的额头,指尖触到的冰凉像块冰棱,顺着血管一路冻到心里。
楼下的铁锹声早就停了,锦衣卫收拾废墟的动静也淡了,只有风穿过客栈残垣的呜咽,像谁在远处哭。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碎草药,苦香混着烟火气,呛得人眼睛发酸。
“该走了。”
也平轻声说,声音比客栈的楼梯板还要涩。他小心地将羊毛毯裹紧琪亚娜的身子,毯子边角的毛絮蹭过他的手背,像她从前撒娇时蹭他掌心的触感。他记得有年冬天,她在雪地里崴了脚,也是这样被他裹在毯子里背回帐篷,那时她的脸颊贴在他后颈,暖乎乎的,带着沙棘果的甜气。
现在她轻得像片晒干的药草。也平将她打横抱起时,手臂猛地晃了一下——他总觉得她该重些,该在他怀里动一动,哪怕皱着眉说句“也平,你勒得我疼”。
走到楼梯口,阿依娜带着两个锦衣卫候在那里,见他出来,慌忙别过脸去抹眼泪。锦衣卫手里抬着块门板,上面铺着苏和妻子连夜缝的厚毡子,是卫长国让人准备的。也平没说话,小心地将琪亚娜放在门板上,又把那床羊毛毯盖了盖,连边角都掖得严严实实。
“卫大人说,保定到京城的官道通了,让这两位兄弟护送咱们走。”阿依娜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苏和嫂子在百草堂留了话,说京城有位姓秦的太医,当年给草原的王爷看过病,或许……或许能懂琪亚娜妹妹的疼。”
也平的脚步顿了顿。他知道苏和妻子是好意,可怀里的人连指尖都凉透了,哪还等得到太医。但他没戳破,只是点了点头,伸手将门板的木柄攥得更紧些:“走。”
锦衣卫抬着门板在前头走,也平跟在旁边,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毡子下的轮廓。路过柴房废墟时,他看见地上散落着几株焦黑的草药,是琪亚娜没来得及煎的那种。风卷着草灰飘过他脚边,他忽然想起早上离开时,她蜷在草垛上,手里还攥着这药,说“等你们回来,我就煎了喝”。
“停一下。”也平开口,声音惊动了前面的人。他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几株焦黑的草药,拍了拍上面的灰,放进怀里——贴身的地方还有那半块羊肉干,硬邦邦的,硌着心口。
阿依娜看着他的动作,眼圈又红了:“也平,这都烧透了……”
“她认得出。”也平打断她,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,“她闻着味儿就知道,是她从巫术之地带出来的。”
阿依娜别过头,不敢再看他。她知道,也平又在给自己编故事了。就像他说琪亚娜在二楼歇着,说她只是睡着了,现在他说这些焦黑的草药“认得出”,不过是想让这一路走得像个正经的“赶路”,而不是一场无声的告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