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3章 琪亚娜看着吴迪:吴少爷,叫我来何事?吴迪:我想看看你(第2页)
“别废话。”琪亚娜拽着他冲出后门,外面是条窄巷,堆着些废弃的木箱,“往左转,有艘乌篷船。”
两人在巷子里狂奔,身后的厮杀声渐渐远了。吴迪的脚底板被碎石子硌得生疼,却觉得比在偏院晒太阳时更清醒。他突然想起周御史拿出的海捕文书,想起爹当年替人顶罪时的眼神,原来有些债,真的躲不过。
乌篷船就泊在巷口的码头,船家不知去向,舱里还留着半壶凉茶。琪亚娜解开缆绳,吴迪笨拙地帮着撑篙,船身晃了晃,慢慢漂向运河中央。
“账册……”吴迪喘着气,想说真账册的事,却被琪亚娜打断。
“周御史拿的是假的,对吗?”她坐在船尾,用小刀割着吴迪镣铐上的锁链,刀刃划过铁环,溅起细小的火星。
吴迪愣了一下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你今早看米缸的眼神,像只护着崽子的老狗。”琪亚娜笑了笑,额角的纱布又渗出血来,“草原上的牧民都知道,狗盯着的地方,准藏着好东西。”
锁链“咔嗒”一声断了。吴迪揉着发红的手腕,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像货栈被搬空的仓库。“真账册在横梁上,”他低声说,“最后一页有当今圣上的私章,郭大人不仅跟朱祁钰勾结,还……”
“还私通圣上?”琪亚娜接话时,眼神沉了沉,“去年失踪的瓦剌使团,恐怕就死在这事上。”
船漂到运河中央,两岸的灯火渐渐远了,像坠在水里的星星。吴迪坐在船头,看着琪亚娜的侧脸,她正望着远处的寒山寺,钟楼的轮廓在暮色里若隐若现。
“你额角的伤……”他没话找话,手指在膝盖上反复摩挲着那枚“枫桥”木牌。
“没事。”琪亚娜摸了摸纱布,“比在草原被马踢的轻多了。”她顿了顿,突然转头看他,“你刚才在货栈,为什么要告诉我账册在哪?就不怕我拿了账册,把你交给郭大人?”
吴迪被问住了。他其实也不知道,或许是因为她拽自己胳膊时的力度,或许是她割锁链时溅起的火星,又或许,只是因为她笑起来时,眼角的纹路像极了爹留给他的那把旧刀的纹路。
“我想看看你。”他突然说出口,声音在夜里发颤,像被风吹动的船篷。
琪亚娜愣住了,随即笑了,笑声在水面上荡开,惊飞了芦苇丛里的水鸟。“吴少爷,叫我来何事?”她故意学着江南女子的腔调,尾音拖得长长的,却因为草原口音,显得有些古怪。
吴迪的脸又红了,忙低下头看水里的影子。自己的影子歪歪扭扭的,旁边的琪亚娜的影子却很直,像株长在水里的白杨树。“我是说,”他磕磕巴巴地解释,“我想看看你额角的伤,不是……不是别的意思。”
琪亚娜没再逗他,从船舱里翻出块干净的布条,重新包扎伤口。“我们得去郭府。”她突然说,“真账册不能落在周御史手里,更不能让郭大人找到。”
“去郭府?”吴迪吓了一跳,“那不是送死吗?”
“草原的狼要吃羊,总得先靠近羊群。”琪亚娜用布条系了个结,动作仔细得像在给马鞍系缰绳,“郭大人今晚肯定回府,我们去博古架后面,把账册取出来。”
吴迪看着她眼里的光,突然想起自己开货栈的初衷——当年爹总说,做生意得有胆子,更得有脑子。他攥紧手里的木牌,刻痕硌着掌心,却觉得踏实。“我知道郭府的后门,”他说,“从厨房的狗洞钻进去,能到书房窗下。”
琪亚娜挑眉:“吴少爷还做过这等事?”
“小时候穷,偷过郭府的馒头。”吴迪的声音低了些,“那时候郭大人的舅舅还在,总拿馊饭喂狗,我就……”
话没说完,却见琪亚娜从怀里掏出个东西,是个牛皮袋,里面装着些干肉。“草原上的规矩,饿了就得吃,别管是偷的还是抢的。”她递过来,“垫垫肚子,晚上要干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