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苏中 作品

第722章 朱祁钰看着被压走的石亨,解开盔甲之后。瘫倒在地。(第2页)

可现在呢?

大雄宝殿的地砖缝里还渗着血,黑红的,像极了他寝宫案头那本《三国志》的旧墨。他想起两天前趴在书上睡着的样子,梦里司马懿站在渭水边笑,白胡子上沾着霜:“天下事,无非‘忍’与‘狠’。”他惊醒时,烛火正照着“高平陵之变”四个字,烫得他心口发疼。

“我守住了北京,”朱祁钰忽然喃喃出声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可石亨说的军饷,我补了吗?被裁的士兵,我安置了吗?”

阿依娜没敢接话。她看见他弯腰,指尖触到地上一块断裂的佛牌,上面的“佛”字被血糊了一半。

“他们说我是明君,”他笑了笑,笑声里裹着苦,“可这些躺在地上的人,昨天还在给家里写平安信。”

穆亚娜和几个将军在殿外探头,想进来又不敢。阿依娜回头摆手,转过来时,见朱祁钰正解着内衬的锦带,玄色的龙纹衬里滑下来,露出肩膀上一道浅疤——那是当年在北京城头被流矢擦过的伤。

“你们都走吧。”他望着佛像,声音沉下来,“让我一个人待着。”

阿依娜还想说什么,却被他眼里的执拗拦住了。她领着众人退到殿外,听见身后“咔哒”一声,是门闩落下的轻响。

大雄宝殿里彻底静了。

朱祁钰解开最后一副护腕,甲胄“哐当”砸在地上,惊起一片香灰。他没站稳,顺着案沿滑坐下去,后背抵着冰冷的金砖。

视线所及,都是尸体。

靠门的那个小兵,胸口还别着块玉佩,该是给他妹妹带的;佛像脚边的百夫长,手里攥着半块麦饼,咬痕还新鲜……他们昨天还在寒山寺的院子里晒太阳,赌今晚会不会有酒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