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0章 阵风从长安吹拂(第2页)
被朝廷红榜明令追杀的通缉犯,反而让那些觊觎他、想拿他去换赏金的宵小之徒有所顾忌。
毕竟,谁也不想替朝廷“火中取栗”,最后便宜了别人。
而真正的大能或诡道中人,又岂会在意一纸朝廷通缉?
叶响接着问道:“陛下,罗雀亭的吴掌柜,还有木头……他们现在何处?”
献帝闻言,脸色有些凝重,他缓缓放下茶杯叹道:“我此前派人去寻过。罗雀亭已成废墟一片,只寻到了重伤昏迷的林生道长,还有那被骡子压着,只剩半条命的吴掌柜。章百已为他们诊治,林生道长伤势虽重,但根基未损,醒来后不久便自行离去了。吴掌柜断了条腿,如今正在章百那新开的医馆里养着,倒也安分。”
他顿了顿,眉头紧锁。
“至于木头和他那个师父纪无敌……却是踪迹全无。现场残留着打斗痕迹……朕的人搜遍了附近区域,也未能发现丝毫线索。”
叶响的心微微一沉。
木头憨直,神力虽强,但心思单纯,不知会不会被人骗。
不过转念他又想到,木头体质异于常人,旁人若想害他,恐怕自己也够喝一壶。
随即便沉声道:“木头天生神力,吉人自有天相,望陛下继续派人留意其下落。”
“我自当尽力。”
献帝点头应承。
庭院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献帝的目光落在叶响身上,变得无比复杂。
他忽然扶着石桌,缓缓站起身。
这个动作似乎牵动了他体内的旧伤,让他身形微微一晃。
在叶响略带诧异的目光注视下,这位皇帝,竟对着他,深深地弯下了腰,双手作揖,然后——双膝一曲,就要跪拜下去!
“献帝你!”
叶响一惊,下意识就要上前搀扶。
“让朕说完!”
献帝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仿佛有千钧之力。
他以一种极其刚毅的姿态跪倒,身姿挺拔,如同拉满的弓弦。
他抬起头,直视叶响,眼神坦荡。
“请让徐胤我,为叶师傅行礼!这一礼,一为谢!谢你于蓬莱力挽狂澜,阻无攴祁灭世之灾;谢你于长安乱局中力战忘道人,护佑皇城,救我长安百姓千万性命!此恩,重于泰山!当我一跪!”
献帝的声音铿锵有力。
“这一礼,二为歉!朝廷无能,奸佞横行,累你背负污名,亡命天涯!那道追杀令,是我与朝廷亏欠于你!此愧,我铭记于心,当一跪!”
他维持着跪拜的姿态,话语掷地有声。
阳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和坚毅的脸上,那份属于帝王的担当与此刻放下身段的真诚,让叶响不禁有些动容。
他不再搀扶,只是肃立,坦然接受了这份沉重的帝王之礼。
献帝深吸一口气,眼神变得锐利如鹰隼:“其三,便是关于未来之所求!”
“我已与如卿反复确认过,当年那个传授她易容奇术的‘江湖先生’,正是那诡道七绝之一的——戏道人!”
献帝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,“此獠布局深远,心思歹毒,祸乱长安,更以你之名掀起天下大乱!其背后诡道组织,更是包藏祸心,所图非小!我怀疑,大献各地潜藏的危机,远不止长安一处!”
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叶响:“追杀令是明,通关金碟为暗,还望叶师傅你能借此机会,行走大献各地,明察暗访,探查诡道踪迹,摸清他们的阴谋!这追杀令,便是你最好的掩护,让诡道之人以为你只是朝廷追杀之人,而非暗查他们的利刃!”
叶响心中豁然开朗。
原来如此!献帝这步棋,走得也是格外凶险!
戏道人以阳谋陷叶响于不义,献帝便以其人之道,将这污名化作叶响行动的有利动机。
他回忆起忘道人临终前的嘱托,随后点了点头。
“那戏道人借我身份污我,我本身就与那家伙有必报之仇,如今又是陛下所托,叶响自当尽力。”
叶响郑重应下,随即话锋一转,坦诚道:“只是,我虽有元婴之力,实则根基虚浮,境界尚停留在星璇圆满,距真正的元婴境尚有不小距离。对上诡道那些行者境以上的存在,恐力有不逮。”
献帝眼中闪亮,显然对叶响的清醒认知很是赞赏。
他沉声道:“我观你气息,确实如此。你的元婴,虽神异非凡,但你本体根基仍需锤炼。我能晋升半步化身,亦是机缘巧合之下的结果。”
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悠远,仿佛在回忆什么。
“踏入半步化身的瞬间,我的神魂曾短暂超脱肉身束缚,感知到一片浩瀚、冰冷、死寂的……血色海洋。那片海洋无垠无际,波涛汹涌,却又寂静无声,仿佛万物归墟之地,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破灭迅雷。我的神魂在其中,渺小如尘埃,瞬息间便被逼回本体,不敢久留。”
叶响闻言,心中剧震!血色海洋?死寂无声?破灭迅雷?
这不正是自己识海深处那片与永寂归墟之海相连的神秘空间吗?!
原来,化身境之后,修士便能初步感知并尝试沟通这片归墟之海!
“我推测,那戏道人神出鬼没,无视空间距离的瞬移之法,其根源,便是行者境强者的威能,他们能在归墟之海中快速穿梭,以此达到在现实中类似瞬移的现象!此乃诡道秘法,亦是其难缠之处!”
叶响心中豁然开朗!
难怪戏道人能如鬼魅般闪现!
原来他并非在现实空间移动,而是借道了那片归墟之海!
如此一来,一切都解释的通了。
“想要与那些能够在归墟之海中穿梭的道人为敌,你如今的修为肯定不足。”
献帝目光炯炯地看着叶响,“因此,在放你离去之前,我要你随我去一个地方。”
“何地?”
“皇族秘境!”献帝眼中闪过决然之色。
“那里也是我师父丹丘生当年闭关之所!”
说罢,献帝不再多言,宽大的袖袍猛地一挥!
嗡——!
一股奇异的波动自他袖中扩散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