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果不其然
传送阵的蓝光在花厅角落消散时,曾明玥踉跄着扶住雕花门框,鬓边金步摇随着颤抖发出细碎声响。胡清婉的冰蓝色灵力还在发间明灭不定,裙摆上沾着书房里未擦净的烛泪。曾德禄手中的青瓷茶盏"当啷"磕在檀木桌上,茶汤泼洒在刚写好的密信上,晕开墨迹如血。
"究竟怎么回事?"胡统勋猛地起身,官服上的云纹补子扫落案头的兵符图,"柳王爷对粮草护送一事..."
"父亲!"曾明玥声音发颤,折扇上断裂的扇骨在掌心划出细痕,"王爷他...他早已看透了我们的试探,还说青州冀州除了与他共进退别无选择!"她将柳林的话复述时,余光瞥见胡统勋捏着茶盏的指节泛白,茶盏边缘竟被生生捏出裂纹。
胡清婉攥紧破碎的冰玉坠,灵力凝成的符文在伤口处闪烁:"可我们明明..."
"糊涂!"曾德禄突然拍案而起,震得花厅吊灯上的珍珠流苏簌簌摇晃,"王爷何等人物?你们在他面前支支吾吾,与背叛何异?"他花白的胡须因怒意颤抖,"北疆四州的质子都在他手中,幽州并州早已是铁板一块,如今连镇魔司驻军的事都摊开说了,你们居然还在犹豫!"
胡统勋将碎裂的茶盏重重砸在地上,瓷片飞溅间冷笑道:"柳王爷这是在逼我们表忠心。他要的不是粮草,是青州铁骑、冀州弓弩营与镇魔司对峙!"他转身望向女儿时,眼底再无往日的慈爱,"你们可知,此刻稍有迟疑,咱们两家的嫡子在军中会是什么下场?"
曾明玥后退半步,撞上身后的博古架,青玉摆件发出危险的晃动:"父亲...您从前不是说,要留条后路..."
"后路?"曾德禄抓起案上被茶水浸透的密信,信纸在他手中碎成齑粉,"当朝廷把青州冀州划给镇北王时,当我们把嫡子送去做人质时,就已经没有后路了!"他突然剧烈咳嗽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云纹官服上,"如今唯有与柳王爷绑死,才能在这乱世里求一线生机!"
胡清婉望着父亲布满血丝的双眼,突然想起三日前兄长来信中提及的"军中异动"。冰玉坠的碎片在掌心发烫,她终于明白那些深夜的密会、突然调动的粮草,全都是父亲为孤注一掷做的准备。
"明日辰时,必须让车队出发。"胡统勋弯腰拾起地上的兵符图,墨迹未干的行军路线被他反复摩挲,"告诉王爷,青州铁骑三千、冀州弓弩手五千,将与镇魔司驻地对峙。"他看向呆立的女儿们,声音冷得像淬了毒,"若再误事,就别怪为父大义灭亲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