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果不其然(第2页)
花厅里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,将四人的影子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。曾明玥望着父亲决绝的背影,终于读懂了那些联姻背后的深意——在权力的棋局里,她们从来不是被宠爱的女儿,而是维系家族存亡的棋子。
曾明玥指尖深深掐进掌心,望着父亲眼底从未有过的狠戾,记忆突然闪回初入柳王府时——那时曾德禄亲手为她整理鬓发,温声说"莫要受了委屈"。而此刻花厅内浮动的茶香里,父亲的话语却比冰刃更刺骨。
"可父亲...我们从未想过背叛王爷!"胡清婉踉跄着上前,冰蓝色灵力在裙裾炸开细小的霜花,"只是那对峙之举事关重大,女儿们..."
"事关重大?"胡统勋突然笑出声,笑声里带着压抑的癫狂,抓起案头的青铜镇纸狠狠砸向屏风。孔雀开屏的彩绘瞬间崩裂,"你们以为青州冀州的城池能挡住幽州铁骑?当柳王爷把你们兄长提拔为偏将时,当他收下我们所有质子时,就已经把咱们逼上绝路!"
曾德禄按住老友颤抖的肩膀,浑浊的眼底泛起血丝:"明玥、清婉,你们在王府这半年,难道还不明白?"他的声音突然放软,却让空气愈发冰冷,"柳王爷看似纵容你们读书舞剑,实则连你们房中的侍女都是他的暗卫。"
胡清婉如遭雷击,想起昨夜替她簪花的婢女,那双总在暗处窥视的眼睛此刻竟与柳林的金瞳重叠。曾明玥后退半步撞上博古架,清脆的碎裂声中,她望着满地狼藉的青玉摆件,终于看清这场政治联姻的真相——她们从来不是联姻的纽带,而是柳林钉入青州冀州的两枚钉子。
"倾巢之下,岂有完卵。"曾德禄弯腰拾起一片玉片,锋利的边缘割破指尖,血珠滴落在"镇北王印"的密信上,"朝廷早把咱们当弃子,如今唯有赌柳王爷能成大事。"他突然剧烈咳嗽,染红的帕子攥在掌心,"明日车队出发,我与你胡伯父会亲自押粮。"
胡统勋从袖中抽出染血的密报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镇魔司驻军异动:"若敢耍半点花样,柳王爷能让咱们的嫡子死在战场上,能让青州冀州寸草不生。"他望向女儿的目光冷如冰霜,"你们若还念着兄弟手足,就立刻回去写信,告诉柳王爷——粮草车队,一个时辰都不会晚。"
花厅外突然炸响惊雷,暴雨倾盆而下。曾明玥望着父亲决绝的背影,想起幼时他教自己读的"飞鸟尽,良弓藏",此刻才惊觉她们早已成了柳林手中不得不发的箭。
胡清婉握紧母亲留下的玉镯,冰凉的触感提醒她,在权力的旋涡里,从来没有宠爱,只有生死与共的枷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