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0. 粮价暴涨
“从内务府挑人,”康熙的声音砸在龙纹柱上,反弹出嗡嗡回响,“从广储司、会计司到营造司,凡管过钱粮、懂算学的郎官,列个单子来。”
这个时候,还是家奴用着放心。尤其这一帮都是皇后选出来,能干的家奴。
他更加信任皇后的能力和眼光,不信任吏部。若是珠兰做了吏部尚书,定能以雷霆手段整顿朝纲!
俯身拾起地毯上的算盘,檀木珠子在掌心哗啦作响,“朕要的是能把算盘珠打出血的狠角色,不是去户部喝茶的!”
原来是皇帝发现了窝案,把户部从上到小直接给端了。
那也不能给这么大一颗能量结晶吧,这可是珠兰至今收到的最大的一颗了,比河工给的多多了,总不至于是世界都看这帮官僚不顺眼哦。
珠兰这边想着户部,朝中有六部来着,要是都端了···
她领旨起身,月白裙裾扫过满地奏折,其中一封急报正露出“米价暴涨”四字。
皇帝这么爱把奏折丢一地,珠兰腹诽,回到养心殿开始盘算人员和存粮。
“就他们了。”拂开垂落的珍珠帘,鎏金护甲划过名单上的红圈,忠诚度够90了。我的人就这么进了前朝,机会来的这样快。
等前朝官员被皇帝换一遍,五成七成都换成我的人,到时我也未尝不可摸一摸龙椅啊。只是这观察点还得从康熙身上薅,若是让他做了太上皇,不晓得还能不能薅。
当这批内务府官吏戴着新换的水晶顶子走进户部时,老吏们焚烧旧账本的青烟尚未散尽——那些在秦淮河畔流转了十年的糊涂账,终将在金算盘与铁腕下,露出本来面目。
米思瀚其实也不想这么干,他瞅着部堂新来的一群包衣官吏,想着白天吏部尚书皮笑肉不笑的死样子,恨不能现在就告老还乡。
他的名声已然臭了,他晓得。所有不守庙堂规矩的人,都是这个下场。本来户部跟吏部玩的好好的,户部跟江南也过的美美的,现在全没了。
不光是全没了,其他五个部堂都忙着自查、忙着告诫呢,就怕哪天地方上有个蠢材想出个聪明主意,让他们也跟着倒大霉。
不怕你动,就怕你不动,皇帝手下还有个粘杆处呢。一个个通往下头的秘密渠道,就这么在乾清宫成了透明的。
可惜这个组织,尚未渗透到位,这些消息珠兰共享不到。
不过没关系,江南的马佳氏与翻云会的消息也不慢几天。京里则有一群遍布各个行业的掌柜们盯着呢,但凡有个蛛丝马迹的,他们的消息更灵通。
至于其他几个方向,就暂时爱莫能助了。
要不是淮安非要动河道衙门,还想让京里找人顶着,米思瀚不会发动这种等级的自爆的。
就跟葛布喇大人没朋友是一个道理,他富察家以后也只能做坚定的皇党。
可若非索额图示警,他还不知道要大祸临头。
户部侍郎这俩孙贼,居然想把江苏淮安那边谋划将河道衙门一锅端的事儿,甩给他这个新来的尚书背着。若非如此,他也不能这么狠,直接就寻了个机会把户部的臭底子给皇上看。
这东西就一环套一环,要说之前咱们大清朝的官场是没有这么直白要人命的。可你河道衙门先不仁,不明不白把江苏的官儿就整死了,不能怪人家淮安反抗啊。
可你淮安的事儿,怎么能不自己背,拿着账本威胁京里的大员给你擦啊。
你们户部的烂事儿,我米思翰还一点没沾呢,就要稀里糊涂陪葬,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!
说到底,是靳大人太不地道了,才酿成京中大祸啊。
帮着搅拌水泥的靳大人使劲儿打喷嚏,被心裕拉一边去了,碍手碍脚的。
明珠来问米思翰时,他是犹豫了片刻的。
可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,就是想保命罢了,咱家里有世袭的旗缺儿,实没有必要在这儿跟他们这群亡命之徒去玩命啊。
户部这一群胆子太大,牵涉的人太多了,满朝文武又该开始人人自危了。
出事的是江苏,事发的是户部。可其他部堂,就干净?
户部的窝案是从顺治年间就开始操纵的,历经四大辅臣时期发展壮大,若是要查幕后主使,铁定是查鳌拜身上去,米思瀚一点儿都不想沾。
他看了看新手下,点了个王子腾出来,配合查验江苏的案子。这家伙是干事出头的,还是金陵人,说不定知道点什么,可以用一用看看成色。而且,只有他是皇帝钦点,从内务府调出来的。
不错,王子腾这次也从内务府出来了,升了官,做了户部江南清吏司的郎中,大权在握。他那一摊子琉璃经营大业,则被安排转给了老亲薛奋这位皇商全权负责。肥水不能流外人田,这薛奋正适合做他妹夫。
薛奋凭借告密之功,一举混上了内务府主事之职,还拿到了琉璃的全国经销权,更有一门上好的亲事落在头上,做梦都不敢这么美丽。
索额图向珠兰汇报此事时,珠兰还生心见了薛奋一面,嗯,挺普通一个少年,长得还行,气质有点瑟缩,还不如王子腾呢。
对于娘娘对薛奋更感兴趣,对王子腾被皇帝调走的事兴趣缺缺,索额图有自己的想法,一定是娘娘信任我啊,大事全权交给我办了。
珠兰这边呢,好消息是,新地图已全部解锁,观察点上限提升到900了。就是这事儿,太水到渠成了,没有成就感。这皇后做的,手下把问题都解决了,就光听好消息就成。
虽然对皇帝专门调离一个人,她有些疑惑。不过也无所谓,内务府离开谁都转。王子腾入了前朝,忠诚度不降反增,她不亏的。
皇上在忙碌之余,发现皇后黏糊他的时间越发长了。
她怎么就不做点正经事儿,那内库进了钱就出去,还空荡荡呢。康熙转念又一想,前朝沸反盈天的,珠兰虽然从来不提,定然也是心忧的。太皇太后病了这些日子,她也惶惶着,可不是要粘着朕了。
她啊,有点心事都藏起来,不愿给朕填麻烦,又忍不住想待在朕身边。她念着朕,朕也要管她,不可令她泥足深陷,当真为前朝勋贵彻底敌视。
其实是老太太彻底清醒了以后,不耐烦见那么多人,每日就帝后去了也是待一刻钟,珠兰只能拉着皇上刷观察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