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1. 火器营危(第2页)

帐内一时静了,只剩下太后低低的叹息。她望着珠兰,忽然蹙起眉头,语气里满是疑惑:“方才你说的端贝勒……是哪个宗室的孩子?我怎么从没听过这名号?宗室玉牒里,也没这号少年英才啊。”

珠兰端起茶盏,送到太后手上,眼底闪过一丝笑意,“皇额娘猜猜?”

太后被她引得纳罕,刚要再问,就听珠兰慢悠悠道:“哪是什么贝勒?是端敏格格呀。”

“什么?!”太后手里的茶汤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她猛地站起身,鬓边的珠钗都晃歪了,“是……是端敏?她什么时候能当将军了?这……这怎么使得!”

一旁的苏麻喇姑却没太惊讶,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。她早瞧出些端倪——方才珠兰提“端贝勒”时,那语气里的熟稔,倒像是在说哪个常打交道的孩子。

端敏格格这两年在宫里就不安分,整日里舞刀弄枪、把校场的靶子射得稀烂。别的格格都在家学插花描红,她偏要拉着侍卫比试骑射,一把弓能开十五力,还耍得有模有样,显然游刃有余。只为了照顾皇帝的面子,才没用上更重的弓。毕竟,皇帝也只用到十五力弓。

连太皇太后都笑着说“这丫头,比男儿厉害”。因为这个,至今没定下哪个科尔沁的巴图鲁能配得上我们格格。

只是谁也没料到,皇后竟真敢让她署理营中防务。苏麻喇姑想着,约么皇后也是没办法,才要让端敏格格出来支撑,毕竟与其他人也不熟悉。佟国纲一走,也就是端敏可靠,浑然全忘了护军统领冯唐也是能用的。

冯唐:我服气端贝勒!连着败于人手,不服不行。

“这孩子……”太后还在喃喃,一脸的不敢置信,“她连账本都算不清,怎能管得了千军万马?若是出了岔子……”

“皇额娘放心。”珠兰放下茶盏,语气笃定,“端敏看着跳脱,实则心思活络,又肯听人劝。火器营里的老军卒都是佟将军带出来的,包衣新兵也有冯将军带着,规矩熟得很,她只需居中调度,稳住阵脚就行。再说了,”她眼尾弯了弯,“她打小就爱缠着侍卫演武,真论起骑射刀术,营里的副将未必是她对手呢。”还有个军师在她身边,那个丫头瞅着出尘脱俗,实则最善于揣摩人心了。系统属性里,她们俩啊都是天赋出众的。

太后仍是忧心忡忡,却见珠兰说得坦然,苏麻喇姑也只是轻叹,便知这事已定下。她望着帐外沉沉的暮色,忽然想起端敏刚入宫时的模样——扎着小辫,举着玩具弓追兔子,怎么转眼就成了要守营的“贝勒”?

帐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,隐约传来远处演武场的呼喝声。

谁也没瞧见,端敏格格正躲在帐后的树影里,听见“端贝勒留署防务”时,悄悄握紧了腰间的短刀,眼里闪着兴奋的光——这下,可算有正经事干了。

珠兰掀帘出来时,正见“端贝勒”站在廊下,一身银甲衬得眉眼愈发英挺,只是耳根悄悄红着——想来是听见了帐内太后的惊呼。珠兰望着她那副强装镇定的模样,忍不住笑了,走上前低声道:“怎么?怕了?”

端敏猛地抬头,手里的马鞭在掌心转了个圈,梗着脖子道:“谁怕了?营里的防务我早摸熟了,保管出不了岔子!”话虽硬气,眼底却闪着兴奋的光,像头终于等到猎物的小豹子。

珠兰伸手,替她理了理歪掉的盔缨,“我费这许多功夫,可不是让你在营里当摆设的。”她故意激佟国纲出兵,又把“端贝勒”推到防务总领的位置,便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,这孩子不止会舞刀弄枪。草原上最敬强者,此刻让她坐镇,既能稳住军心,也能为之后的事打下基础。

“您放心!”端敏挺了挺胸,声音亮得像出鞘的刀,“谁敢来捣乱,我打折他的腿!”

珠兰看着她这股冲劲,“我那三凤大纛还未用,便与你了。”端敏这般好天赋,若是真困在深宫里绣一辈子花,才是可惜了。

端敏眼前一亮,她还说这要去哪里寻摸一杆纛呢。三凤虽不如皇后常用的五凤气派,也比寻常的纛华丽的多。

“这次的事,办好了,往后没人敢再把你当‘软软糯糯的小格格’看,命运便握在你自己手上了。”珠兰拍了拍她的肩,语气里带了几分期许,“办砸了……”

“绝不可能!”端敏立刻打断,眼睛已经亮得惊人,“我这就去查岗!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营地!”说罢,转身就往营门的方向去,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。

珠兰望着她的背影,轻轻吁了口气。为了给端敏铺这条路,她确实没少费心思——故意在演武时让她出风头,让佟国纲记住这号“小将”;又借着调兵的由头,让她顺理成章地接触防务;如今更是借着太皇太后病重、佟国纲出征的机会,把她推到了“非她不可”的位置。

旁人只当是应急,却不知她早瞧准了端敏骨子里的韧劲。这孩子就像草原上的小狼,得给她一片能跑的草原,才能显出本事来。

“为了一碟醋,包了顿饺子,倒也值当。”珠兰低声自语,唇角弯起笑意。端敏这“醋”,是她藏了许久的璞玉;这场营中防务的“饺子”,便是打磨璞玉的石。只要端敏能接住,往后的路,便能宽得多。她的舞台,不止在草原。也许,婚姻她无法自主,但婚后谁听谁的,却可以提前定下。

远处传来端敏中气十足的吆喝声,想来是在清点岗哨了。珠兰收回目光,望向黑风口峡谷的方向——那边的仗还没打,这边的“仗”,端敏可得替她守好了。

算算日子,云南也该有动作了。下面京中也会烦乱起来,一时半会儿顾忌不上这边。

气氛烘托到这儿了,主演可不能掉链子。

三日后,佟国纲的马在乱石堆上打了个滑,他猛地勒住缰绳,甲胄上的血渍被风一吹,结了层暗红的冰碴。

准噶尔人的箭雨像飞蝗似的扑过来,钉在他脚边的岩石上,箭羽嗡嗡作响。还好盔甲厚,等闲破不了防。

可惜了火炮没拉出来,不然一准儿打的你们这群蛮夷狼奔豕突。

“火器营!左翼掩护!护军营居中,不许乱!”他嘶吼着挥刀劈落一支冷箭,刀刃与箭杆相撞,震得虎口发麻。

护军营那四百新兵表现还可以,能打,敢拼。

只有几个吓得脸色惨白,握着鸟铳、弓箭的手都在抖,被火器营的老兵一脚踹在屁股上:“怂什么!放铳!拉弓!打准了赏酒喝!就跟你们演武一样,打他们!”

鸟铳的铅弹呼啸着扫过去,准噶尔人的冲锋势头顿了顿。

佟国纲趁机瞥了眼对方阵地——刚才炸膛的火炮还歪在地上,黑黢黢的炮口对着天,周围倒着七八具尸体,看装束是炮手无疑。他心里冷笑,这准噶尔人用的竟是罗刹货?难怪不经打。

可对方人实在太多,黑压压的像潮水,一波退了又来一波。

火器营的鸟铳填药慢,很快就被准噶尔的骑兵冲近了。佟国纲舞刀砍翻一个扑到马前的准噶尔兵,余光瞥见护军营的新兵开始有个别往后缩的迹象,心头一紧——再这么耗下去,别说撤退,能不能守住这处山坳都难说。

“吹号!打旗!交替掩护,往东北山脊退!”他扯过身边一个亲兵,“告诉后面的人,稳步退!”

号声凄厉地划破战场,火器营的老兵果然有章法,边打边退,像堵移动的铁墙,把护军营的新兵裹在中间。

可刚退到山脊下,前路突然涌出另一队准噶尔人,举着弯刀呐喊着冲过来。

“娘的,被包圆了!”佟国纲啐了口带血的唾沫,这才发现自己被堵在了三面环山的死谷里。哪个向导带的路,这不是坑人么!

而谷外的准噶尔主营,首领僧格正对着一堆炸坏的火炮破口大骂。他一脚踹翻装火药的木箱,硫磺味呛得人咳嗽,“罗刹人送的什么破烂!三炮就炸膛?老子部落里就十五个会用炮的,全他娘炸没了!”

身边的亲卫缩着脖子不敢吭声,他们本来是想在商路上劫批货,首领带着大伙出来,轻装上阵,预备速战速决,一击之下远遁千里,都没带几副重甲。

本来抢了大量货物,大伙儿都很满足,要回去分战利品了,前军都回去了。

谁知道扫尾的后队居然就撞上科尔沁的亲王,手下不知道是哪一帮杀红了眼的愣头青,居然直接把人捆了回来。

中军大帐,因之滞留。

更离谱的是,本就是关两天罢了,等首领想清楚咋办再说。没想到守着人的小子还狮子大开口,擅自跟来询问情况的朝廷那边斥候要黄金万两——首领僧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,这分明是把火往自己身上引。

这不,引来了朝廷的兵。还是全副武装的骑兵,若非他此次出来求稳带足了人马,同等人数一准儿被人家全歼。

也就是他的族人能征善战、忠心耿耿,才能在缺少重甲的情况下,拿人命往上堆。

“那几个亲王郡王台吉,”他烦躁地抓着自己的辫子,“抓回来干什么?喂狼吗?科尔沁和巴林部能跟咱们拼命!”早知道这么麻烦,哎……

现下,他的身份是暴露了,还是没有……

僧格犹犹豫豫,有些进退两难。局势怎么就成这样了,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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