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2. 援军来了(第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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冲入准噶尔人后军这一作死行为,让珠兰有了新的灵感,翻云会也有了新剧本。
本来是为了商路的事操持的场面,现在直接一步到位,奠定未来草原的局势,也未尝不好。
她算准了僧格的软肋:既怕清军援兵,又急着回漠西过冬,加上之前送回去的巨额战利品等着分,军心早散了一半。
更算准了时机——端敏带着的援兵,不多不少,正好是能撕开军阵,配合佟国纲发力,又不至于让僧格狗急跳墙的数目。
打个劫,带两万人出来,押运战利品让一万人回去。僧格的操作,珠兰也不理解。原本她是打着他派个千人队出来,就了不得的想法的。
因为他这个倾巢而出的举动,迫使珠兰也只好跟着改计划。循序渐进不唱了,改一劳永逸。
然后连锁反应,就反应的剧烈了。
总之,端敏的凤凰大纛出现在草原尽头时,准噶尔人慌了,僧格乱了,死谷里的佟国纲趁机冲了。
佟国纲本想领着谷里的弟兄跟端贝勒的援军合兵一处,没承想那银甲小将打起仗来竟像头脱缰的豹子,半点不按常理出牌。
端敏压根不恋战,手里凤翎刀一挥,专挑准噶尔军阵的衔接处冲——那些地方本就是兵力最薄的缝隙,被她带着人“咔嚓”一刀劈进去,好好的大阵瞬间裂成好几段。
准噶尔人慌了神,僧格刚想收拢阵型,端敏的骑兵已经调转马头,又冲向下一处薄弱点,动作快得像阵旋风。
这一进一出不只是让僧格首尾不能相顾,还让他错估了敌人的数量,毕竟他看到中军外都是敌人。
“好小子!”佟国纲看得眼热,当即下令,“火器营跟我上!一块一块啃,把他们给我嚼碎了!”
他带着人从谷里杀出来,专捡被端敏切开的小块准噶尔兵围打。火器营的鸟铳在近处也打得准,护军营的新兵此刻也红了眼,跟着老兵往前冲。原本被围的困兽,反倒成了分割猎物的利刃,三下五除二就撕开了包围圈。
本来被包围的是火器营,在端敏九进八出之下,僧格觉得自己被包围了。
佟国纲越打越顺,只觉这端贝勒的章法邪门得很,偏生每一刀都砍在薄弱上,仿佛准噶尔人的软肋全被他摸透了。他跟着打,明明是以少打多,生生整出以多打少的氛围了。
力量来自她的天赋和秘法的磨练,而端敏这股子狠劲和准头,是这些日子一点点磨出来的——从演武场的木桩子,到沙盘上的阵型图,再到让老兵陪着拆解实战案例,那些被观察点刻意强化的瞬时反应力,早已刻进了她的骨子里。
此刻的端敏,眼里只剩厮杀。长柄凤翎刀劈翻最后一个试图拦路的准噶尔百夫长,她勒住马,银甲上的血珠顺着甲胄往下滴,在雪地里砸出点点红梅。
因为生性多疑又谨慎,总怕弟弟夺权,僧格外出打劫都带麾下主力部队出来,现在更是已经带着中军跑路了,后头的准噶尔人也跟着溃逃,自己踩踏死不少人。
这个准噶尔的首领,空有野心,可他实在是游移不定,又多疑不静,还学艺不精。
端敏抬头望向远处的死谷,又扭头看向正在收拢军阵的佟国纲,扬声大笑,显然留有余力,声音清亮得如同凤凰长鸣,隐隐盖过了风声:“漠西勇士,插标卖首之辈尔!”
周边将士都跟着嗷嗷叫,打了酣畅的胜仗,兴奋的都不晓得累。
那股子悍劲和傲气,别说寻常蒙古将领,就是当年跟着皇太极打天下的老将见了,也得赞一句“勇冠三军”。佟国纲望着她的背影,忽然觉得——自己老了啊!
草原大帐内,烛火映着案上的信纸,珠兰握着狼毫,正一笔一划写着给康熙的回信。
太后坐在一旁,看着她将近日的战事、冯唐的动向,甚至连预计向西追击准噶尔残部的打算都写得清清楚楚,末了还特意注明“不需朝廷调一兵一卒,借漠南各部之力便可”,不由得好奇地探过头:“珠兰,你怎么连准噶尔部往哪跑都知道?咱们在这大帐里,消息是从哪儿来的?”
珠兰放下笔,蘸了点墨,莞尔一笑:“皇额娘忘了?皇上在草原上本就有布置,临行前他把那些渠道都交给我了,让我遇事不必束手束脚。”实则,是刚给的。
太后这才恍然,轻轻“哦”了一声,便不再多问。她向来不掺和前朝的事,皇上有自己的眼线,珠兰能调动这些,想必是得了皇上的特许,多说反倒不妥。
珠兰见她不再追问,低头继续写信,唇角却悄悄勾了勾。皇上给的渠道自然好用,这些日子,粘杆处安插在草原的人,也渐渐成了她的人。
那些人本是替皇上监视东北和草原各部动静的,却在一次次传递消息、执行她的吩咐中,慢慢认了她这个“临时主子”。整个承德粘杆处组织的忠诚度缓慢超过了60,一切就由不得他们自己了。
帐外的风还在呼啸,夹杂着远处巡逻兵的脚步声。珠兰写完最后一个字,将信纸吹干,折好塞进密函。
她知道,太后的“不多问”是体贴。
太后也清楚,珠兰手里的这些消息渠道,是她们娘三个能在草原站稳脚跟的底气之一——皇上远在京城,太皇太后昏睡,能依靠的,只有珠兰了。
“该让信使出发了。”她对守在帐外的春苒道,声音里带着笃定。
向西追击的事,她已有了眉目,那些藏在暗处的各方眼线,会替她看清前路的每一步。
晨光刚爬上草原的帐篷尖,冯唐就带着一队人马回来了。
为首的三匹马上,正是失踪多日的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、巴林郡王和同出科尔沁的阿郁锡台吉。他们身上的锦袍扯破了好几处,脸颊凹陷,嘴唇干裂,眼里却透着劫后余生的亮——虽受了惊吓,缺了吃喝,倒没受太重的伤。
珠兰挑了挑眉,先前失踪的斥候也都被冯唐一起救回来了。没人注意到,自己是怎么被抓的,都说好好骑在马上,瞬间就被击晕了。
是了,高手的小石头用的很绝妙。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,可不就是一头雾水么。
雅图公主第一个扑上去,抱住丈夫的胳膊就哭,眼泪砸在他满是尘土的手背上,“你可回来了!我还以为……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!”
阿图公主也搂着自家王爷泣不成声,宣妃更是扑进父亲怀里,哭得几乎喘不过气。
三人望着与自己相拥的亲人,眼里又红又涩,想说什么,喉咙却像被堵住,只剩粗重的喘息。
珠兰站在帐外,看着这团相拥的人影,悄悄退到了一旁。让他们哭吧,这几日的担惊受怕、九死一生,总得有个宣泄的出口。
直到哭声渐渐低了,御医诊过脉,确定三位草原贵人只是虚弱,并无大碍,珠兰才走上前,轻声道:“回来就好,先进帐歇歇,喝碗热汤。”
三人立即下跪行了大礼,感谢主子娘娘相救。
大帐里,奶茶的香气渐渐驱散了疲惫。三人喝着热汤,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。
提起被准噶尔人绑架的事,科尔沁亲王猛地将碗往案上一放,瓷碗撞得叮当响:“欺人太甚!准噶尔竟敢在咱们的地盘上动手,这口气我绝对咽不下!”
巴林郡王也拍着桌子:“他们不仅绑了咱们,还敢向朝廷的人动刀,分明是没把漠南各部放在眼里!若不讨个说法,往后咱们在草原上还有什么脸面?”
阿郁锡台吉更是气盛,攥着拳头道:“我要带本部的骑兵,去准噶尔的地盘烧了他们的帐篷!”
珠兰见他们情绪激动,缓缓开口:“准噶尔这次贸然南下,胃口不小。他们敢动漠南的王爷,敢拦朝廷的兵,绝不是一时兴起。”她看向三人,“你们受的屈辱,是整个漠南的脸面被踩在了地上。要报复,就得让他们疼到骨子里,再不敢轻易越过边界一步。”
“皇后娘娘说得是!”科尔沁亲王重重一拍大腿,眼里燃着怒火,“我科尔沁部愿出三千骑兵,打头阵!”
“巴林部也出三千!”郡王紧跟着道,“定要让僧格知道,咱们漠南的人,不是好欺负的!”
这个数字已经不少了,毕竟漠南羊群比马群多。再叫上其他漠南部落,应该能凑一万骑兵,只是着甲率要少,估摸能有三成就不错。
帐内的气氛瞬间燃了起来,先前的恐惧被熊熊的怒火取代。
三人你一言我一语,很快就定下了要联合各部、西征准噶尔的主意——被绑架的奇耻大辱,比任何劝诫都管用,此刻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把准噶尔人欠的,连本带利讨回来。
珠兰端起自己的奶茶碗,看着帐内群情激昂的模样,眼底闪过一丝了然。
就是这股子劲,莽撞凶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