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8. 三足鼎立(第2页)
此刻,这上赶着跳出来的科尔沁前旗,也不是不可用。太皇太后自家亲戚闹起来,可不是朕挑拨的。
而且,阿日娜苏是宫妃,在皇后不在的情况下,公主还真管不到她。
朕怎么没想到,还有这一颗妙棋。
皇帝一笑,大手一挥,大家平分,不要伤了和气。
密信寄出,鼓励阿日娜苏继续努力,先画一个贵妃的大饼给她。
太皇太后以为牵制了珠兰,压制了端敏,朕就要咬牙支持雅图?
朕,要重新审视宣妃博尔济吉特阿日娜苏了。
帐外的后旗台吉气得踹翻了雪堆,却不敢掀帐——帐侧立着大将军公主派来的五十名亲兵,银甲在雪光里闪着冷意,那是端敏给她留的话:“谁敢动,要问我的刀。”
皇帝以为这三个女人为了各自的利益,已经剑拔弩张、老死不相往来,实则不是那么回事。
自打承德粘杆处跟着皇后混,皇帝对草原的消息就开始摸不透了。
帐内,阿日娜苏正对着贾敏递来的账册勾红。
册子里记着科尔沁左翼中旗的猫腻——他们偷偷往羊毛里掺沙土,想蒙混过秤。
“让工坊的人把中旗的货全筛一遍,掺沙超过三成的,直接扣下抵罚金。”她笔尖不停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,“告诉满珠习礼的孙子,春节前不把规矩学明白,明年的商路准入证,不给他中旗批。”端敏不适合对中旗太狠,这个活就由阿日娜苏来做。
贾敏低头应着,指尖捏着刚收到的密信——是皇后娘娘从承德发来的,只写了九个字:“压后旗,抑中旗,稳前旗。”
由此及彼,科尔沁之外的三部蒙古,也是这般区别对待。
她悄悄抬眼,看阿日娜苏正往糖工坊的账上添了笔新支出,那是给牧民的冬日补贴,心里不由得叹:皇后娘娘这步棋,走得真稳。
端敏作为军功公主,有兵权在手,是最重的威慑力,然轻易不可动用。明目张胆为姑姑雅图撑腰是可以的,直接打压另外的贵族势力,则显得极为不智慧。
毕竟,权谋之说,不是真刀真枪,上来就你死我亡,总要有个捅逗的过程。
而宣妃的存在,是极为玄妙的。
宣妃阿日娜苏娘家代表的左翼前旗本是科尔沁三旗中最弱的,如今借着分商路、开工坊,竟成了制衡后旗与中旗的秤砣。
她身份特殊,以后,也可以做其他的秤砣。
承德离宫
太皇太后的暖阁里,铜炉上的奶茶正沸。
老太太望着窗外的雪,对身边的太后叹,“阿日娜苏是长大了……可也做的太过了。”
太后刚听说阿日娜苏扣了后旗的货,还把中旗的管事杖责二十,也跟着抱怨,“都是科尔沁的根,她就不能缓着些来?如今倒像把刀,谁都敢砍。如此冷淡漠然行事,岂是我家女子所应为。”
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这么个急功近利的德行,太皇太后嗔怪的看了一眼皇后。以为把珠兰这个天子鹰犬看管住了,便万事大吉。没想到,阿日娜苏这孩子也跟被皇帝洗了脑似的,回家挖自己的根去了。
玄烨以为我老太太不知道,是他这个皇帝做了手脚。
珠兰倒奶茶去,假装看不到老太太的眉眼。
太后捧着暖手炉,眉头拧着,继续说道:“是瞧着怪,她是个耿直孩子,听说她在家驯马时摔断了腿都不哼声,怎么如今……”她想起阿日娜苏为了核算账目,居然不去前头见皇帝派来的赐福太监,“倒像换了个人,眼里只有商路、利钱,半分情面不讲。执拗至此,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?”看我们端敏,每日里就是练兵,要么就是去看她姑姑雅图,什么都不掺和,这才叫聪明呢。
太皇太后没接话,只是捻着佛珠。
她怎会不知,站在朝廷与皇室的立场,阿日娜苏所作所为是对的。
奶糖工坊排到了河对岸,牧民拿着工钱给孩子扯新布做年衣,后旗和中旗再不敢像从前那样肆意欺压小部落。
看着这些,她也说不出苛责的话。毕竟,她是朝廷的太皇太后。
这孩子用最硬的法子,护着前旗站稳了脚,也逼着三旗不敢再内斗——只是那份不听人言的傲慢,实在不像个后宫妃嫔该有的。
早与她说开了,皇帝,不喜欢这样的女子。即便是皇后,不一样没得了孩子么。
阿日娜苏这孩子,要讨皇帝欢心,岂能用这种方式。
对紫禁城的赏赐,她让侍女直接入库,连开封都没时间;康熙派来的慰问使,她隔着帐帘听两句就摆手送客,一句“谢恩”就打发了。
真正能与皇帝沟通感情的渠道,她竟然全推开了。
太后劝她“顾及圣心”,她只淡淡说,“圣心若靠虚礼维系,那也太脆了。”
这话,通过粘杆处传到康熙耳朵里,御案上的朱笔正蘸着朱砂,闻言停顿片刻,在奏折上点出个深红点。
康熙听说了,她要在克鲁伦河沿岸建工坊,专熬奶糖。
内务府的人说“草原缺原料,运过来成本太高”,她不听,让从皇庄调了从西方来的能耐寒的甜菜种,硬是在河谷试种成功;科尔沁前旗的王爷说“牧民只会放羊,哪懂熬糖”,她直接把反对最凶的王爷家奴抽了二十鞭子,扔到工坊里学手艺,放话“学不会就没饭吃”。
当然,其实甜菜是早就偷偷试种上的,可不是大冬天种的出来的。熬制奶糖,所需的甜菜量极为不少。河谷那点不够,还从东北纳喇氏那边库存里调了不少。
糖的市场也已经在山河四省铺开数年了,皇后的六叔叔赫舍里法保这些年没敢别的,就给内务府卖糖了,钱赚了多少不说,反正卖的士绅都骂他,卖的皇庄添了二十五处,卖的皇帝龙心大悦。
正因为珠兰当初让人在皇庄培育了各类西方来的种子幼苗,慷慨的对后宫女子的家族开放选种,才有了阿日娜苏在草原上搞经济的第一重底气。
苏麻喇姑派来的人暗里劝她,“太刚了容易招怨。”
阿日娜苏却蹲在熬糖的大铁锅前,看着糖浆慢慢凝成块,语气斩钉截铁,“这点怨,我受得住。”
后来那批奶糖运到京城大受欢迎,和东北的松子糖、榛子糖并称三大北方硬糖,畅销到了长江流域,宣妃与惠贵人家族都赚得盆满钵满。连做分销的马佳氏家族,都跟着沾光,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东洋失去的利润。糖这个东西,就是有这么大的利,这还是在薄利多销的情况下。
东北纳喇氏不敢轻易扩大生产,阿日娜苏却敢把利钱投去建了第二座、第三座、第四座工坊,半点不手软,也不怕赔。
这份执拗,居然莫名让康熙想起了当年的鳌拜,魔怔的就一定要圈地,丝毫不在意后果。
只是她手里的不是刀,是算盘。
漠南各部分草原商路,她重申内务府的规矩:“抽三成利,童叟无欺,亲疏不论。”
连她母族的人来求情,她也只指着账册冷笑:“去年你们私吞了二百车湖缎,这笔账还没算,想让我免利?先把亏空补上。”
更绝的是对待西洋商队,葡萄牙人听说了商机,想买毛毯、奶糖,她故意抬价两成,等对方转身要走,又让人送去样品——织毯的细羊毛里掺了细麻不说,还用的半数羊绒,既耐磨又轻便,吉祥图样中缠着金银丝,华丽至极;奶糖更是调整了甜度,加了豪华包装,绝对符合西洋贵族的喜好。“价高,但货值。”
随后,她让通事传话,“要么按我的价买,要么就等着去京里高价收。”
西洋人看了货,又听说了宣妃的身份,咬着牙签了约。
这事传到京城,康熙看着密报里“宣妃与夷人讨价还价,寸利不让”的字眼,眉头拧成了疙瘩——这哪是妃嫔,分明是个只认银子的商魁。
便是珠兰,也从未让自己直接沾染过铜臭,她总是清雅的。
腊月的风雪裹着寒气撞在毡帐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阿日娜苏正对着沙盘摆弄着小木牌,代表科尔沁左翼后旗的木牌被她用指尖按住,死死压在克鲁伦河的渡口位置——就在昨夜,后旗的人以“查验走私”为名,扣下了中旗发往中原的一百车羊毛衣,连带着贾敏为工坊采购的一批细麻也被堵在了半道。
羊毛衣,是内务府绣娘研究出来的草原织物,工坊把羊毛线纺出来,牧民在家就能织毛衣,造价便宜,就靠走量,而且是冬天的紧俏货,耽误不得。
“后旗的台吉说,要等他们‘查清’中旗是否私藏了罗刹人,才能放行。”贾敏捧着账册进来,鼻尖冻得通红,“可谁都知道,他们是想逼着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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