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9. 虐恋开端(第2页)
他开始盼着她的信,每一封都写得密密麻麻,先说漠西的天气,再说草原上的趣事或者正事,最后才会提一句“皇上勿念”。
他把那些信都收在一个锦盒里,夜里睡不着时就拿出来看,看她写“今日见了只白狐,毛滑得像缎子”,看她画歪歪扭扭的毡帐,看她在信尾画个小小的笑脸。
可梦里的那一幕,像把淬毒的匕首,捅破了所有的平静。
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,珠兰不是永远都在那里的。
她会累,会疼,她是国母,也是凡人,没有千秋万岁,一样会流血,一样会离开。
而他这个坐拥天下的帝王,在生死面前,竟和当年那个抓不住额娘衣角的孩子一样,无能为力。
“从来留不住的,才是爱吗?”他对着窗外的风雪低语,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。
父皇走了,额娘也走了,他们都曾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,可他留不住。
如今珠兰……他不敢想下去,胸口的疼痛又翻涌上来,比刚才更甚。
“梁九功。”他唤道,声音依旧沙哑。
“奴才在。”梁九功连忙上前,大气都不敢喘。
“备笔墨。”
御案上很快铺好了宣纸,他拿起笔,手抖得厉害。
墨汁滴在纸上,晕开一个深色的圆点,像极了梦里珠兰脖颈上的伤口。
他深吸一口气,一笔一划地写:
“珠兰吾妻,见字如面。”
刚写了这一句,眼泪就滴落在纸上,晕开了“妻”字的最后一笔。
他放下笔,用袖子擦掉眼泪,可那温热的液体却越流越多,怎么也擦不干净。
他想起珠兰离京前,曾笑着问他:“皇上,等臣妾回来,能不能不做皇后了?就做个寻常的妇人,陪您看看折子,聊聊天。”
那时他以为她在说笑,还板着脸说“皇后乃国母,岂能说这种话”。
现在想来,他那时真是蠢得可以。
什么国母,什么江山,若没有她在身边,这万里江山,也不过是座冰冷的囚笼。
窗外的雪渐渐停了,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。
远处传来太监们扫地的声音,还有早起侍卫换岗的甲胄碰撞声。
新的一天开始了,他这个皇帝,很快又要戴上那副圣明的面具,去面对满朝文武,去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。
可此刻,他只想放下一切,快马加鞭赶到漠西去。他想看看珠兰是不是真的安好,想亲手摸摸她的发簪还在不在,想告诉她,不用再做那个坚强的皇后了,往后有他在,她什么都不用怕。
他重新拿起笔,这一次,手稳了些。
“漠西风寒,多添衣物。莫要再像从前那般,总想着省料子,把自己冻着。”
“太后身子弱,你多照看些,可也别累着自己。朕已让人把暖炉往那边送了,路上小心,莫要急着赶路。”
“朕在京里很好,只是……很想你。”
写到最后一句,他停顿了很久,才落下最后一笔。墨色在纸上凝固,像一颗沉甸甸的心。
他把信纸折好,放进信封,递给梁九功:“八百里加急,送去漠西,交给皇后。”
“奴才遵旨。”梁九功接过信封,看着皇上眼底的红血丝,还有那未干的泪痕,心里咯噔一下,却不敢多问。
殿门关上的瞬间,康熙又一次捂住了胸口。梦里的血色终于淡了些,可那份恐惧,却像生了根似的,扎在了心底。
他知道,从今往后,他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,坦然地看着珠兰身处险境了。
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,他都承受不起。
因为他终于明白,有些东西,比江山更重,比性命更要。
比如,珠兰的笑。
比如,她那句轻轻的“皇上,臣妾回来了”。
比如,这漫漫长夜里,支撑着他走下去的,唯一的光。
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,那个总跟他说些“京城风大,皇上保重”之类的话儿糊弄他的女子,那个画小像调侃他“鬓角多了根白头发”的女子,早已成了他骨头上的肉,心尖的血。
他闭了闭眼睛,回忆再一次翻涌。
她刚入宫时,赖在乾清宫不走,非要不住坤宁宫;她主持内务府时,熬数个通宵把上上下下算得清清楚楚……
珠兰于他而言,是年少时延续至今的习惯,不突兀,无起伏,平平静静,理所当然。
那时他总以为,她是皇后,是葛布喇的女儿,该有这样的担当。
可梦里那抹决绝的白,像一把刀,剖开了他所有的镇定——他不要她的担当,不要她的牺牲,他只要她好好的,哪怕她像个寻常女子般娇气,般依赖他,都好。
将近两年的分离,让皇帝体会到何为思念。
一场梦,让自诩身负天命的皇帝生了惶恐。
他睁开眼睛,想写“速让皇后回京”,笔尖落在纸上,晕开一团墨;想写“漠西诸事交与他人”,却又想起她信里说“分草场的事快成了,再等等”。
大局,一切都为了大局……
梦里的血色又漫了上来,他猛地将笔摔在地上,墨汁溅了满地,像极了她脖颈间流淌的血。
商路、准噶尔、罗刹人……
谁说草原没有危机的,明明是群狼环伺!
“朕要去漠西!”他对着空气低吼,“现在就去!”
侍卫们跪在地上,没人敢接话。他们从未见过皇上这般失态,仿佛天塌了一般。
梁九功膝行往前,恭敬叩首,等待皇帝冷静。
康熙跌坐在龙椅上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第一次觉得这紫禁城大得可怕。
他拥有天下,却护不住一个只是去往草原,就会脱离他羽翼的女子。
天下,还不是爱新觉罗的天下。康熙无比冷静的思索着局势,从北到南,从东到西,皆乱局也。
那点帝王的骄傲,在梦里的血色面前,碎得片甲不留。
“珠兰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指尖冰凉,“等着朕……朕这就来接你……”
梁九功低垂着头,全当自己不存在。
夜风吹进殿门,带着深秋的寒意,却吹不散皇帝心头的恐惧。
原来,他再也无法忍受她身处任何一丝威胁里,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,都不行。
朕身负天命,梦皆有寓意,珠兰不可再留于草原,否则再有意外,朕必然抱憾终身!
这场噩梦,像一记重锤,砸醒了他所有的迟钝。他不能没有她,从来都不能。
但是……大局……
重锤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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