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7章 通商负责人的选择
太后的目光,又回到了沈重身上。“沈卿家,你方才说,锦衣卫有言冰芸与所有往来之人的记录?”
她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,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。
“是,太后。”
沈重垂着眼,声音平静无波。
“那好,寿宴之后,将这份名录,给哀家呈上一份。”
太后的话,是命令,也是最后的通牒。
不过这个通牒不是给沈重的,而是给其他心里有鬼的北奇官员。
沈重却摇了摇头。
这个轻微的动作,让殿中无数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。
“太后,不必等寿宴之后。”
他抬起眼,直视凤座之上的那道身影。
“这份记录,臣,随身带着。”
话音未落,他竟真的从自已那身刚刚换上的崭新官袍怀中,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奏折。
北奇官员那边,瞬间一片死寂。
那些心里有鬼的北奇官员心里都是一个想法:
nm的,沈重,这种东西你居然随身带着,明明刚刚换官服的时候,你身上没有藏这种东西的地方!
那不是奏折。
那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铡刀。
无数道目光,惊恐、怨毒、绝望,死死钉在那本奏折上,仿佛要用视线将它烧成灰烬。
奏折很快被内侍接过,脚步轻盈却又沉重地呈上,最终交到了海棠垛垛手中。
海棠垛垛捧着奏折,缓步走向太后。
她的脚步声很轻,可在这落针可闻的大殿里,每一步都像是重锤,砸在那些北奇官员的心口上。
咚。
咚。
咚。
无数颗心脏随着她的脚步声,越跳越快,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
太后的手,慢慢伸出,她的指尖,摸向了那份奏折的封面,即将触碰到那催命的符咒。
就在那一刹那,那些心里有鬼的官员,呼吸骤停,浑身冰凉,感觉自已的脖颈已经被套上了绞索。
可太后却忽然挥了挥手,将手收了回去。
她的动作轻描淡写,仿佛只是拂去一点不存在的灰尘。
“罢了。”
两个字,轻飘飘的。
“今日是哀家的寿宴,不说这些扫兴的事。”
“之后再说吧。”
呼——
殿中响起一片几不可闻的,却又无比真切的长长的舒气声。
无数人感觉自已从溺水的边缘被捞了回来,后背的官袍早已被冷汗浸透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
海棠垛垛捧着那本致命的奏折,重新侍立在太后身旁,垂眸敛目,一动不动。
那本奏折,就放在她身前的托盘上,依旧是殿中最大的威胁。
可就在下一秒。
“噗通”一声。
那声音在死寂之后显得格外突兀。
一名北奇官员竟直接离开座位,连滚带爬地跪倒在殿中。
“太后!臣……臣有罪!”
那官员双膝跪地,一把鼻涕一把泪,声泪俱下地哭诉道:
“太后明鉴!臣教子无方,罪该万死!臣那不成器的孽子,曾、曾与那南庆奸细言冰芸有过几次接触!”
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与悔恨,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扭曲:
“不过是几次宴席上的偶遇,或是诗会上的几句寒暄,绝无深交!臣发誓,那孽子绝无半点泄露军情之举!”
他学着沈重方才的狠绝,伸出三指,指天誓日,声音凄厉。
“臣愿以全家老小性命担保,若有半句虚言,臣甘愿五马分尸,永坠地狱,世世代代为奴为婢!”
太后看着他,脸上露出一丝笑意,那笑意却不达眼底。
“卿家既然如此说,哀家自然是信你的。”
“只是,家教不严,终究是过。”
她的声音温和,却带着不容辩驳的裁决。
“哀家刚收了沈卿家的蟒袍,若不罚你,岂非对沈卿家不公?”
“这样吧,你便官降一级,以儆效尤。”
那官员闻言,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美妙的仙乐,整个人都瘫软下去,随即拼命磕头谢恩,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沉闷而响亮。
“谢太后恩典!谢太后恩典!”
紧接着,又有几人蠢蠢欲动,面露挣扎,想要站出来认罪。
太后却摆了摆手,止住了这股自首的风潮。
“诸位卿家,哀家知道你们的心意。”
“但今日,南庆的使臣还在此处,我大奇的家事,就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范贤与范隐,带着一丝警告,仿佛在警告他们两个,这件事别乱说。
“稍后,诸位想认错的卿家,各自写一份折子上来。”
“哀家,再与陛下一同处置。”
北奇官员们纷纷躬身应是,一颗悬着的心,总算暂时放回了肚里。
太后这才满意地将话题拉了回来。
“好了,此事暂告一段落。”
“我们,继续说通商之事。”
她的目光,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,再次烙向沈重。
“沈卿家,现在,你是否还觉得不妥?”
沈重抬起头,目光与太后在空中交汇。
他没有丝毫退让。
“是,太后。”
“臣,依旧觉得此事不妥。”
太后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。
“你说不妥,却又说不出究竟不妥在何处。”
“而这通商之事,益处颇多,于国于民皆有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