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7集:隆昌号的地窖(第2页)
苏半城抄起身边的算盘,珠子噼里啪啦砸在来人脸上。趁对方吃痛的空档,他一把揪住刘秃子的衣领,将人往柜台里搡。刘秃子的后脑勺重重磕在青砖地上,发出闷响,怀里掉出个油布包。
布包散开,滚出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,还有半块玉佩——那玉佩的裂痕,竟和苏半城当掉的那块严丝合缝。
“这是我爹的东西!”苏半城的声音发颤。二十年前,他爹就是戴着这枚双鱼玉佩出门的,从此再没回来。
刘秃子捂着后脑勺,眼神涣散:“不是我……是谭宗浚……他让我守着地窖……”
“地窖里有什么?”苏半城掐住他的脖子。
“盐引……账本……还有……”刘秃子忽然剧烈抽搐起来,嘴角溢出黑血,“他来了……”
苏半城心里一沉,转头看见那被算盘砸中的汉子不知何时爬了起来,手里举着个火把,正往地窖口扔。火苗舔着地上的煤油,瞬间窜起半人高的火墙,浓烟顺着地窖口往里灌,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。
“想烧了证据?”苏半城冷笑一声,抄起墙角的扁担,劈头盖脸朝汉子打去。汉子惨叫着倒地,火把滚到苏半城脚边,他一脚踩灭,弯腰去看刘秃子,却发现人已经没气了——嘴角的黑血里,混着点杏仁味。
是鹤顶红。
火墙很快被苏半城泼灭的茶水浇熄,地窖口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,像只张开的嘴。他找来盏油灯,深吸一口气,顺着潮湿的石阶往下走。
地窖比想象中深,石阶上长满了青苔,踩上去滑溜溜的。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盐巴的腥气,还有种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走到底,是条青砖铺就的甬道,两侧堆着些蒙着白布的木箱,布上落满了灰,显然很久没人动过了。
苏半城掀开最近的一口箱子,里面果然码着整整齐齐的盐引,每张引票上都盖着蒙古王府的朱印,日期却是二十年前的。他拿起最上面一张,右下角有个模糊的指印,像是用血按上去的——和他爹账本上的那个血指印,一模一样。
甬道尽头有扇木门,锁是铜制的,上面刻着“隆”字。苏半城用刀柄砸了三下,锁“咔哒”开了。门后是间小石室,正中央摆着张木桌,桌上放着盏油灯,灯芯还冒着青烟,显然不久前有人来过。
桌角压着本账册,蓝布封皮,边角缺了一块——正是他要找的那本。苏半城翻开,里面的字迹苍劲有力,是他爹的笔迹。前面记着些寻常的生意往来,翻到最后几页,墨迹忽然变得潦草:
“十月初三,谭宗浚与蒙古王府密会,盐引掺假,以次充好。”
“十月初五,吾撞破其计,谭以重金封口,拒之。”
“十月初七,隆昌号地窖,见二十年前旧盐引,竟与父当年所失之物同。”
“十月初九,刘秃子持刀威胁……”
最后一行字只写了一半,笔尖的墨在纸上晕开个黑团,旁边溅着几滴暗红的血。苏半城的手开始发抖,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,他娘抱着他,说爹去隆昌号对账,就再也没回来。
石室的角落里堆着些杂物,有件褪色的长衫,袖口绣着“苏”字。苏半城捡起来,指尖触到衣袋里的硬物,掏出来一看,是枚玉佩,和他当掉的那块能拼成完整的双鱼——原来他爹当年把玉佩一分为二,留了半块在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