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晴园 作品

第229集:羊脂玉的裂痕(第2页)

“二十年前杀虎口那桩命案,”苏墨转身盯着胡掌柜,油灯光在老人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沟壑,“您说您没见过谭老爷的玉佩,可这玉上的云纹,和您当铺的幌子图案,差不离呢。”

聚源当铺的幌子是块黑漆木牌,上面烫金流云纹苏墨记得清楚,三朵云团的排布与玉佩分毫不差。胡掌柜的手猛地一抖,火折子滚落在地。密道里再次陷入黑暗,这次却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,不止胡掌柜的,还有道更粗重的喘息,像有人从石壁后钻了出来。

苏墨摸到腰间的短刀,刀柄缠着防滑的鱼皮,某处凹陷是三年前在黑风口被蒙面人射伤的地方——当时箭头擦着刀柄飞过,在鱼皮上剜出个月牙形的豁口。他今早从死囚牢搜出的那支箭簇,雕花纹路与记忆中的箭簇如出一辙。

“羊脂玉最忌烈火,”黑暗中传来个沙哑的声音,不是胡掌柜,“当年谭宗浚就是在协同庆的火盆边,把盐引水印刻进这玉里的。”

苏墨猛地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:“玉有裂痕,方见真章。”他抬手将玉佩往石壁上磕去,用的力道不大,却听得“咔”的一声轻响,玉璧从裂痕处裂开,里面滚出个纸团,在地上骨碌碌转着,停在那道新凿的石壁缝前。

火折子再次亮起时,胡掌柜已经不见了。密道尽头的阴影里,只留着他那件棉袍,被什么东西钉在石壁上,背后破了个窟窿,形状像支箭簇穿过的痕迹。苏墨捡起纸团展开,是张油皮纸,上面是用蒙古文写的密语,末尾画着个羊脂玉的纹样,裂痕处标着个“杀”字。

他忽然明白父亲临终的眼神——那不是看玉佩,是看他胸口,那里藏着二十年前赵玉贞嫁妆匣里的半张盐引。当年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,用油布裹了三层,此刻隔着衣襟摸上去,边缘的锯齿纹正与纸团上的某个符号重合。

石壁后的响动越来越大,像是有人在搬石头。苏墨将玉佩碎片揣进怀里,握紧了短刀。他知道这密道通向隆昌号的地窖,而那里,正停着杀虎口那具无名尸身。三天前在死囚牢找到的尸身,被人用石灰保存着,左手少了根无名指,与谭家祖谱上记载的谭宗浚特征完全吻合。

远处传来太原城的钟声,已是三更。苏墨推开通往地窖的暗门,一股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地窖比密道宽敞,堆着半人高的酒坛,尸身就躺在最里面的草席上。他蹲下身细看,死者指甲缝里嵌着点羊脂玉的碎屑——和他掌心里的,一模一样。

“这玉碎得巧。”苏墨对着尸身低语,“您当年故意把它当在聚源当铺,就是等着有人发现这裂痕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