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6章 街衢并肩,影叠情牵(第2页)
青禾头埋得更低,快步将托盘放在妆台边,眼角余光瞥见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,还有白诗言颈间那抹若隐若现的红痕,顿时明白了七八分,匆匆福了福身便要退出去:“那奴婢先下去了,小姐和公子慢用。”
“等等,”墨泯叫住她,指腹轻轻摩挲着白诗言的耳垂,笑意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往后我常来,不必特意回避。”
青禾愣了愣,见白诗言虽红着脸,却没反驳,连忙应声:“是,奴婢记下了。”转身关门时,忍不住偷偷抬眼,望见阳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,暖得像要化开来,忽然觉得,自家小姐眼角的笑意,比案上的莲子羹还要甜。
阳光穿过窗棂,落在两人相依的身影上,将一切都镀上了温暖的金边,仿佛连时光都在此刻停驻,只留下满室的茉莉香,和藏在心底说不尽的情意。
青禾退下后,屋里重归宁静。墨泯替白诗言理了理微乱的衣襟,又取过案上的莲子羹,用银勺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:“尝尝,陈厨娘今日炖得格外软糯。”
白诗言含住银勺,莲子的清甜混着冰糖的甘润在舌尖化开,眼角余光瞥见墨泯含笑的眉眼,脸颊又微微发烫。日头渐渐爬到中天,暖融融地淌进窗内,墨泯索性在案前铺开素笺,白诗言便取了砚台,亲手研起墨来。松烟墨在清水里渐渐晕开,她皓腕轻转,墨锭磨出细腻的光泽,腕间银镯随着动作轻晃,偶尔撞上砚边,叮咚声混着檐角风铃,倒比任何乐曲都动听。
“写什么?”白诗言抬眼时,正撞见墨泯望着她笑,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。墨泯伸手,将她揽到膝头坐定,带着墨香的手指捏住她的手腕:“你写,我看。”白诗言脸颊微热,却还是依言落下笔,写的是今早读到的两句诗:“掬水月在手,弄花香满衣。”字迹娟秀,带着几分她独有的柔婉。
墨泯却嫌不够,握着她的手往纸上添了几笔,将“衣”字改成“襟”,又在旁边补了个小小的“泯”字。“这样才对,”她低头吻了吻白诗言的发顶,“你的衣襟,该沾满我的香。”白诗言嗔怪地肘了她一下,案上的玉镇纸被撞得轻响,宣纸上的墨迹却已干透,两个名字依偎着,倒像是天生就该挨在一起。
廊下的鱼池里,锦鲤正甩着尾巴追浮萍。白诗言端了鱼食去喂,墨泯便跟在身后,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。她的下巴搁在白诗言肩上,呼吸拂过颈窝,带着薄荷的清冽:“你看那条红尾的,总抢别人的食,像不像你上次偷喝莲子羹时的样子?”白诗言被说得耳尖发烫,捏了粒鱼食往她嘴边送:“再胡说,就让你尝尝这个。”墨泯却张口接住,舌尖不经意扫过她的指尖,惹得她猛地缩回手,鱼食撒了半池,惊得锦鲤乱蹿,溅起的水珠落在她裙角,像缀了串碎钻。
日影爬到廊柱中间时,墨泯瞥见青禾提着食盒往院门走,忽然对她说:“让青禾去库房取些新晒的茉莉干来,说是要泡新茶。”白诗言明知她故意支开人,却还是依言吩咐了。青禾的脚步声刚消失在巷口,墨泯便转身将她抵在雕花廊柱上。
“这下没人了。”她笑着低头,吻先落在额间,再滑到鼻尖,最后才含住那抹颤抖的唇。白诗言的手抵在她胸前,却被墨泯捉住,按在柱上十指相扣。她的吻带着午后阳光的暖意,比清晨的缠绵更多了几分笃定,舌尖撬开牙关时,白诗言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,混着远处卖花人的吆喝,倒像是谁在替她喊着欢喜。
墨泯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,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,又滑到衣襟里,指尖触到她腰间的细绳时,故意放慢了动作。“别……”白诗言的声音碎在唇齿间,却更像邀宠的呢喃。墨泯低笑,吻转而落在她颈间,在方才留下的红痕旁又添了个浅印,像两朵并蒂的梅。
直到院外传来青禾的脚步声,墨泯才替她理好微乱的衣襟,指尖拂过她红肿的唇角:“晚上,我再来找你。”白诗言望着她眼底的笑意,忽然想起案上那幅字,脸颊又热了起来,原来有些情意,不用写在纸上,也能漫得满室都是。
青禾捧着茉莉干进来时,两人已端坐案前,一个在晾茶,一个在收卷刚才的字幅,仿佛方才廊下的亲昵只是午后一场恍惚的梦。只是白诗言耳尖未褪的红,和墨泯指尖残留的茉莉香,悄悄泄了密。
闲聊间,白诗言抬眼望见日影西斜,忽然轻轻叹了口气:“时辰不早了,我该回相国府了。”
墨泯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,青瓷杯沿在掌心硌出浅痕。她抬眼望过去,眼底的笑意淡了些,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:“非要走吗?”指尖轻轻勾了勾白诗言的袖口,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,“府里也没什么急事先等着你,再多留几日好不好?”
白诗言被她看得心软,却还是摇了摇头:“已经多待了几日,父亲母亲该惦记了。”她抬手替墨泯理了理微乱的衣襟,“过几日休沐,我再过来便是。”
“过几日太久了。”墨泯捉住她的手,按在自己掌心轻轻摩挲,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玉镯,“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。你让我捱着这三秋的日子,未免太狠心了。”
白诗言被她逗笑,抽回手点了点她的额头:“又说这些疯话。”话虽如此,眼底的不舍却藏不住。墨泯却趁势将她揽进怀里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声音闷闷的:“再留一日,就一日。明日我带你去城郊的藕花坞,听说那里的荷花全开了,虽比不上府里的好看,但也值得一看。”
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清冽的气息,白诗言几乎要点头应下,可想起父亲严厉的眉眼,还是硬起心肠推开她:“听话,我真的该走了。”
墨泯望着她坚定的眼神,知道再留不住,只好慢慢松开手,转身唤人备马车。牵起白诗言往角门走时,她的脚步都慢了些,掌心沁出的薄汗沾湿了两人交握的指尖。白诗言拢了拢鬓边别着的茉莉,忍不住笑:“不过是回趟府,你倒比我还紧张。”
墨泯反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,耳尖微红:“怕路上颠簸,也怕……”她没说下去,只低头替她拂去裙角沾的草屑,“上车吧,我送你到家门口。”
白诗言却没动,仰头看她:“你不跟我一起坐会儿?反正青禾在前面跟车夫说话,车里就我们两个。”
墨泯眼底一亮,忙扶着她上了马车。车帘刚落下,就被她按在软垫上亲住了唇。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熏香,混着白诗言发间的茉莉气,墨泯的吻又急又轻,像怕碰碎了珍宝,直到白诗言喘着气推开她,才抵着她的额头低笑:“刚谁说我紧张的?”
“明明是你先动手的。”白诗言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,忽然被车外的动静惊得一颤,青禾正掀帘要进来。墨泯眼疾手快,抓起手边的蒲扇挡在两人中间,扬声道:“进来做什么?”
青禾被她这架势弄得一愣,举了举手里的油纸包:“小姐让带的玫瑰糕,想着小姐许是饿了。”
“搁在小几上吧。”墨泯的声音听着平静,握着扇柄的手却泛了白。白诗言躲在她身后,偷偷掐了把她的腰,惹得人闷哼一声,差点把扇子掉在地上。
青禾放下糕点刚要退出去,又被白诗言叫住:“青禾,你去跟车夫说,慢些走,我跟墨公子说说话。”
等人走远了,墨泯才松了口气,转身就被白诗言拽着衣襟吻住。这次换她主动,舌尖带着玫瑰糕的甜香,缠得墨泯几乎喘不过气。车厢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晃动,两人的影子在车壁上交叠,像幅流动的画。
“热不热?”墨泯喘着气推开她,摇起蒲扇往她颈窝里送凉风,指尖却故意在她锁骨处蹭了蹭,那里还留着清晨的浅红痕,“刚在院子里就瞧你额角冒汗,这会儿又折腾出一身汗。”
白诗言抢过扇子往她脸上扇,看着她鬓角的汗珠滑过下颌,伸手用帕子替她擦着:“你才热呢,手心都出汗了。”她的指尖故意在她唇角蹭了蹭,沾了点方才吻时留下的胭脂,“像只偷腥的猫。”
墨泯捉住她的手,往唇边送了送,轻轻咬了口指尖:“那也是只专偷你这只小馋猫的猫。”说着又凑过去吻她,这次却温柔了许多,像春风拂过湖面,涟漪轻漾。
墨泯的吻落在白诗言的唇角,带着几分不舍地蹭了蹭,声音低哑得像浸了蜜:“方才在院子里,你故意往我跟前凑,是不是早就憋着坏了?”
白诗言抬手勾住她的脖颈,鼻尖抵着她的下颌,笑得眉眼弯弯:“那墨公子不也接了我的招?方才躲在葡萄架下,是谁先拉着我的手不肯放的?”
“我那是怕你摔着。”墨泯挑眉,指尖划过她的唇角,将那点蹭到的胭脂晕得更开,“再说了,你的手那么软,谁舍得放?”
“油嘴滑舌。”白诗言轻哼一声,却往她怀里缩了缩,指尖在她衣襟上画着圈,“不过……我喜欢听。”
墨泯低笑出声,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衣襟传过来,让白诗言的心也跟着轻轻颤。她忽然抬手捂住墨泯的嘴,眼神亮晶晶的:“嘘,你笑起来声音太大,仔细外面听见。”
“听见又如何?”墨泯咬了咬她的掌心,惹得她轻颤着缩回手,才抵着她的额头道,“反正你是我的人,亲也亲了,抱也抱了,难道还怕人知道?”
“没羞没臊。”白诗言红了脸,却主动凑过去,在她颈侧轻轻咬了一口,留下个浅浅的牙印,“这样,才算把你也打上我的记号。”
墨泯倒吸一口凉气,捉住她作乱的手按在身侧,吻如细密的雨点儿落下,从额头到鼻尖,最后落在唇上,缠绵悱恻:“那我可得多留几个,省得有些人转头就忘了。”
白诗言被吻得浑身发软,偏偏还不忘打趣:“墨公子这是怕了?怕我跑了不成?”
“自然怕。”墨泯吻着她的耳垂,声音带着几分认真,“怕你被外面的糖画、糕点勾走,忘了这里还有个等着你的人。”
话音刚落,车帘外忽然传来叫卖声,脆生生的:“糖画,现熬的麦芽糖,转龙转凤咯,”
白诗言眼睛一亮,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墨泯的衣袖,掀开车帘一角时,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雀跃:“是糖画!上次在庙会瞧着师傅转那糖轮,转到龙形时围了好多人,我当时只顾着看你猜灯谜,竟忘了买。”
墨泯瞧她眼尾泛着的红,像只盼着食的小兽,忍不住屈指刮了下她的鼻尖,眼底漾着笑意:“你看你,一提糖画眼睛都亮了,方才还说我紧张,这会儿倒比谁都心急。”说着先一步下车,回身时稳稳托住她的手腕,待她踩稳石阶,又细心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,连耳后那缕碎发都轻轻别到耳后,“想吃什么?龙还是凤?或是你上次提过的并蒂莲?”
“要只小兔子。”白诗言拽着她往糖画摊走,指着摊上胖乎乎的兔子模子,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,“就要最胖的那只,瞧着憨态可掬的,像极了去年你送我的那只雪团儿。”
糖画师傅刚舀起糖浆,墨泯忽然低声道:“师傅,劳烦兔子耳朵做得圆些,再添个小小的三瓣嘴。”师傅愣了愣,见她望着身边姑娘时眼底的软意,笑着应了。金红的糖浆在青石板上游走,墨泯的目光始终落在白诗言脸上,见她盯着糖浆流转变换的模样,忍不住从袖中取出帕子,替她擦了擦唇角,方才贪吃玫瑰糕沾的糖渍还没擦净。
“好了。”师傅递过糖画,墨泯先接过来,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糖面,确认不烫了才用纸托着递到她面前,另一只手还不忘挡在她下巴边,生怕滴落的糖丝沾了衣襟:“慢点吃,糖心还热着呢,别烫着舌尖。”
白诗言咬了小口,甜意漫在舌尖,黏得唇角都发亮。她含着糖,说话有些含糊:“走慢点吧,”拉着墨泯的手往街边挪了挪,指尖在她掌心轻轻画着圈,“坐太久了腿都麻了,想多走几步,你陪我好不好?”
“自然陪你。”墨泯任由她牵着,步幅刻意放慢,与她的小碎步相和。两人并肩走着,影子被日头拉得细长,交缠的手晃在暖光里,像牵着团化不开的蜜。路过布庄时,白诗言指着橱窗里的云锦,指尖点着那抹霞色:“这颜色比库房那匹更亮些,若是做件褙子,衬着你上次送我的珍珠耳坠定好看。”
墨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立刻对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,低声吩咐:“记下这铺号和云锦的花色,回头让人把同款的料子都包起来,送去白府后院。”见白诗言转头望过来,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头,替她拈掉唇角沾着的糖屑,声音放得更柔:“若是喜欢,咱们进去瞧瞧?让掌柜的取来给你比一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