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6章 灵窟绽露,弑灵怒生(第3页)
白长老的脸色瞬间煞白,手里的拂尘都在发抖,银丝上的玉珠撞在一起,发出杂乱的声响:“是邪气!是柱灵封印的邪气被引出来了!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柱灵的封印向来稳固,除非有外力惊扰,不然绝不会出现邪气外溢的情况!”他往前凑了两步,想看得更清楚些,可刚靠近盘龙柱三丈范围,就被黑气散出的寒意逼得后退,眼神里满是惊惶,他活了这么大,还是第一次见柱灵出现这样的异动。
青长老也没了方才的刻薄,脸色铁青地往后退了两步,目光死死盯着墨泯,语气里带着笃定的指责:“肯定是这小子身上藏了邪物!”青长老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,指着墨泯的手都在抖,“不然好端端的,柱灵怎么会突然异动?定是她身上的邪祟引动了柱灵封印里的凶性,这才让邪气外泄!”
他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滚油里,周围的弟子瞬间炸开了锅,看向墨泯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惧与排斥:
“难怪我刚才就觉得她身上气息不对劲,原来真藏了邪物!”
“她要是早说自己带了邪祟,我们也不会让她进聚灵殿啊,现在好了,连柱灵都被惊动了!”
“快离她远点,万一被他身上的邪气相染,可就麻烦了!”
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墨泯耳朵里,可她没空辩解,那道扑来的黑气已近在眼前,腥甜的腐味浓得呛人,还没触到皮肉,就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子里钻,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这寒意她再熟悉不过,像极了体内寒毒发作时的感觉,却比寒毒更凶、更烈,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。
墨泯下意识想往后躲,可脚步刚动,脑海里就闪过白诗言僵立的身影,她若退了,这黑气要是转向扑向诗言怎么办?她还陷在幻阵里,连自保的力气都没有,一旦被邪气缠上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不能退!”墨泯咬着牙,硬生生定在原地,右手悄悄摸向袖中,她攥紧匕首,眼睁睁看着黑气像条活蛇般,顺着她的月白锦袍往皮肉里钻。
刚触到皮肤,墨泯就倒抽一口冷气,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,冻得她牙关打颤,连血液都似要凝固。可下一秒,丹田处突然炸开一团滚烫的赤金火焰,是“九转焚心丹”的药力!这药力本是和“阴阳乱”一起压制她体内寒毒的,此刻被黑气激怒,竟像苏醒的猛兽般,顺着经脉疯窜,所过之处,皮肉都像在被烈火炙烤,连鬓角的发丝都被热气熏得微微卷曲。
更可怕的是,她脉门深处的两道旧毒竟同时被惊动了!左脉里,寒毒凝成的透明冰龙猛地挣出束缚,鳞甲泛着幽蓝冷光,扫过经脉时,连筋骨都似要被冻裂,墨泯的指尖瞬间结上一层薄霜,呼出的气息化作白雾,在胸前凝了又散;右脉里,噬心蛊毒化作的赤红火凤扑腾着翅膀,火焰舔过皮肉,留下灼烧般的剧痛,与冰龙的寒气相撞时,经脉里炸开尖锐的刺痛,像有无数把冰刃与火刀在血肉里反复切割,疼得她浑身抽搐,连站立都不稳。
“阴阳乱”的药力本是调和之劲,此刻却像被搅疯的野马,在冰龙与火凤之间横冲直撞,试图把两毒隔开,却反倒让寒热的冲击更烈。而柱灵的黑气在经脉里四处游走,专挑薄弱处冲撞,赤金、银白、幽蓝、赤红、乌黑,五股颜色各异的力量在她体内翻江倒海,甚至能透过半透明的锦袍,看到皮肉下隐隐流动的光纹,每一次碰撞都像要把她的经脉彻底撕裂。
“噗!”墨泯猛地弯下腰,一口暗红的血喷在青石板上。血珠刚落地,就被她体内散出的寒气冻成细碎冰晶,可眨眼间,又被体表的火焰灼化成白雾,消散在空气里。她单膝跪地,左手死死按在丹田处,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,指缝间渗出的血混着冷汗,在衣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。她想运气束缚住体内的乱流,可刚引动一丝内力,就被黑气反噬,胸口又是一阵剧痛,眼前瞬间发黑,连手指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“呵,方才不是挺横的?”青长老抱着胳膊,站在安全处冷笑,声音里满是讥讽,“还敢跟我顶嘴护着那丫头,现在自己被邪力缠上,连站都站不稳了?我看你这不是护人,是给自己找死路!”
“哼,早就说了,外人就该守外人的本分,偏要往断云崖的事里凑。”灰衣长老眯着眼,语气傲慢又不屑,“现在好了,引来了柱灵邪气,自己快撑不住了吧?我看你这模样,别说救白姑娘,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都难说!”
褐衣长老也跟着摇头,眼神里满是鄙夷:“真是自不量力。聚灵殿的盘龙柱岂是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能靠近的?现在被邪气反噬,纯粹是活该!我看你还是别硬撑了,省得等会儿疼得满地打滚,丢了脸面。”
白长老虽没说太刻薄的话,却也皱着眉往后退了退,语气带着几分嫌弃:“墨公子,不是我们不帮你,实在是你这情况太危险。万一邪力沾到我们身上,影响了后续的花尊之争,谁也担不起这责任。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。”
周围的弟子更是肆无忌惮,嘲讽声此起彼伏:
“看他那样子,刚才还想英雄救美,现在倒像条丧家犬!”
“我早说她身上有问题,你们还不信!现在邪光都从皮肤里透出来了,说不定是个邪修!”
“活该!谁让她坏了断云崖的规矩,还敢跟长老顶嘴?现在遭报应了吧!”
“别靠近她,免得被她传染了邪力,到时候可就麻烦了!”
这些冷嘲热讽像刀子一样扎在墨泯心上,可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。体内的剧痛让她几乎要昏过去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,可她一想到白诗言还僵在不远处,还在幻阵里等着她救,就咬着牙硬撑,她不能倒,她倒了,就没人护着诗言了。
她单手撑着地,抬头望向白诗言的方向,视线模糊中,只能看到她苍白的侧脸,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:“再撑一会儿,只要撑过去,就能救诗言了……”
盘龙柱的绿光愈发狂暴,像被狂风搅动的绿海,扭曲成漩涡状往中心收缩,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震颤,石缝里的碎石簌簌往下掉,砸在地上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。柱灵的黑气在墨泯体内愈发狂躁,像有了自主意识般顺着经脉往心口钻,竟想扯着她的魂魄往幻阵里拖。墨泯只觉得脑袋一阵昏沉,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影,身体晃了晃,几乎要栽倒在地。
就在这时,她指尖忽然触到了胸口的硬物,藏在软甲内的半块玉坠,可此刻,胸口传来一丝温润的暖意,不是“九转焚心丹”的灼热,也不是“阴阳乱”的微凉,而是像春日晒过的暖阳,顺着软甲渗进皮肉,往心口流去。
这暖意刚抵达心口,正在撕扯的五股力量突然顿了顿,尤其是柱灵的黑气,像被烫到般往后缩了缩,连带着冰龙与火凤的躁动都弱了几分。墨泯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是玉坠的缘故!她连忙抬手,隔着软甲按住玉坠,能清晰感觉到玉坠的暖意越来越浓,顺着经脉往四肢蔓延,所过之处,经脉的刺痛竟缓解了不少。
“她胸口藏了什么?!”青长老盯着墨泯按在胸口的手,眼神里满是惊疑,“刚那是什么光?他肯定藏了邪物,不然怎么能挡柱灵的鬼手!”
灰衣长老也跟着往前凑了两步,语气急切:“肯定是靠那东西引动了柱灵!咱们得把她胸口的东西搜出来,不然聚灵殿要被他毁了!”
可没等长老们动手,盘龙柱又出了变故,原本缠绕在柱身的绿光突然裂开一道缝,缝里钻出更多的黑气,在空中聚成一只模糊的鬼手,指缝间还缠着发黑的绿光,直往墨泯的心口抓去!那鬼手刚靠近,墨泯就觉得心口发闷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被硬生生扯出去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,体内的黑气也跟着躁动起来,再次疯狂地往心口钻。
“她要被柱灵夺魂了!”白长老抱着拂尘,指节泛白,却没敢上前,“腐灵魂缠身,鬼手夺魂,这是断云崖记载里的死局啊!自从盘龙柱立在这里,还没人能从这局里活下来!”
褐衣长老冷笑一声,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:“死局也是她自找的!早就让她别掺和花尊之争,偏不听,现在连柱灵都要取她的命,真是活该!我看她这次怎么撑!”
墨泯死死咬着牙,胸口的闷痛越来越烈,眼前的鬼手越来越清晰,连指缝里的黑气都看得一清二楚。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又开始失控,冰龙与火凤再次冲撞,经脉的刺痛比之前更甚,可她没松开按在玉坠上的手,这是她唯一的希望。
他深吸一口气,忍着剧痛,试着将玉坠的暖意往心口引。暖意刚触到心口的黑气,就听到“滋啦”一声响,黑气像被烈火灼烧般往后缩,鬼手也跟着颤抖了一下,动作慢了几分。墨泯眼前一亮,连忙加大力度,引导更多的暖意包裹黑气,试图将其逼出体外。
可就在这时,盘龙柱上的绿光突然变了颜色,原本的淡绿竟一点点染上墨黑,像被脏水泼过的绸缎,顺着柱身往下淌。那些发黑的绿光落到青石板上,竟没消散,反而凝成了细细的黑气,气上还泛着幽蓝的光,正慢悠悠往墨泯的方向爬,所过之处,青石板都泛起一层灰败的霉斑,像是被腐蚀了一般。
“那是什么?!”有弟子惊得跳起来,指着地上的黑气,声音发颤,“柱灵怎么会生出这种东西?我师父说过,盘龙柱的灵力向来纯净,从没出过这种邪物!”
青长老脸色骤变,往后退时撞在了石桌上,怀里的罗盘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指针疯狂打转,根本停不下来:“这是……是弑灵魂!传说中柱灵封印的凶煞之气凝成的,沾到就会蚀骨弑魄!这墨泯到底是什么怪物,竟逼得柱灵放出这种东西!”
墨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,低头就看见黑气已经爬到了他的靴边,尖刺擦着布料,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,靴底的布料竟开始慢慢腐烂,露出里面的皮肉。她想抬脚躲开,可体内的五股力量还在撕扯,稍一用力,胸口就像被重锤砸过般疼,只能死死撑着膝盖,不让自己倒下。
黑气顺着她的靴子往上爬,尖刺刺破了她的裤腿,扎进皮肉里,瞬间,一股钻心的疼从腿上传来,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她的骨头,墨泯忍不住闷哼一声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青石板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聚灵殿最深处的阴影里,身着玄色锦袍的尊长仍倚着石壁,半块银纹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抹淡红的唇。他目光透过人群,精准落在墨泯身上,那小子体表泛着金、白、蓝、红、乌五色微光,皮肉下像是有好几股力量在疯狂冲撞,连月白锦袍都被震得微微颤动,可她按在胸口的手却始终没松,眼底还亮着一丝不肯认输的光。
“柱灵百年不动,今日竟主动引气伤人,还放出了弑灵魂……”玄衣人低低笑了一声,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石缝,刚好能让身边的侍从听见,“看来这小子体内藏的东西,比我想的更有意思。寒的、热的、还有邪性的,搅在一起还没垮,倒比前几届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强多了。”
侍从躬身垂首,语气带着几分疑惑:“尊长,她身上的气息太乱了,像是有好几股力量在相互噬咬,再这么耗下去,她的经脉怕是要撑不住……要不要出手帮一把?毕竟她要是死了,后续的花尊之争,怕是少了个有趣的变数。”
“帮?”玄衣人挑了挑眉,收回目光,转向还僵在原地的白诗言,她仍维持着捏花的姿势,脸色惨白得像纸,连呼吸都变得微弱,可指尖却悄悄动了一下,像是要从幻阵里挣脱出来。他眼底闪过一丝玩味,“断云崖的规矩,向来不会多管闲事。她要是连体内的乱劲都压不住,连柱灵的邪气都扛不过,死了也只能怪自己没用,这样的人,也配留在断云崖?”
他顿了顿,又把目光转回到墨泯身上,看着她死死攥着匕首、脊背绷得笔直的模样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:“能让柱灵动怒,还能撑到现在,倒是有点意思。让她接着熬,熬过去了才有资格留在这;熬不过去,就当给柱灵填了养料,也不算浪费。”
侍从不敢再劝,只能静静站在一旁,目光却忍不住往墨泯那边飘,那小子浑身是汗,锦袍被血和冷汗浸透,贴在身上像层冰,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,透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韧劲,倒真不像个会轻易认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