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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0章 汉纪四十五 孝桓皇帝上之上(第3页)

而“封乳母马惠子初为列侯”的操作,则将皇权的荒诞推向极致。乳母之子无功封侯,完全违背“功者赏”的政治伦理,实质是皇权对私人情感的滥用,与梁冀的跋扈、宦官的贪婪形成呼应——整个权力核心已沦为利益分赃的俱乐部,毫无公正可言。

社会危机的总爆发:天灾人祸下的民不聊生

这三年间,“地震”“蝗灾”“河水溢”等灾异频发,背后是严重的社会危机:

“百姓饥穷流冗者数十万户,冀州尤甚”,流民问题已到触目惊心的程度。而造成这一局面的,正是梁冀集团的掠夺、地方官的贪污、宦官的盘剥——当权力阶层将“搜刮民财”视为常态,灾荒便成了压垮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泰山、琅邪贼公孙举、东郭窦起义,标志着底层民众的反抗从“饥饿求生”升级为有组织的对抗。这些起义虽规模不大,却如同一面镜子,照出“官逼民反”的现实:当朝廷既不能赈灾,又不能止贪,百姓除了“反”别无选择。

制度的自我消耗:礼教与现实的撕裂

永兴二年“复听刺史、二千石行三年丧”的政策反复,折射出制度的空转。此前为应对官员空缺曾废除“三年丧”,如今恢复,看似重视礼教,实则暴露了朝廷对“治理效能”的无力——既无法解决官员任免的实际问题,只能在礼仪形式上做文章。

而皇帝“校猎上林苑,遂至函谷关”的游乐,与“百姓饥流”“盗贼四起”的现实形成刺眼对比。统治者对民生疾苦的漠视、对个人享乐的沉迷,让“天命所归”的合法性基础逐渐崩塌。当灾异被解读为“天谴”时,无人再相信皇帝能“承天应人”,这种“信任危机”比任何灾荒都更致命。

这段历史的核心矛盾,在于“权力失控”引发的连锁反应:边疆因权力博弈而混乱,中央因利益分赃而腐朽,百姓因生存无门而反抗,士大夫因抗争无效而失望。朱穆的刚烈、太学生的请愿、公孙举的起义,本质上都是对“无序状态”的反应,却都无力扭转大局。正如泰山、琅邪的叛乱所预示的,当体制内的所有纠错机制都失效时,暴力革命便成了历史的最终选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