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6章 孝献皇帝壬(第2页)
代郡的三个乌桓首领都自称单于,仗着武力骄横放纵,当地太守根本管不了。魏王曹操任命丞相仓曹属裴潜为代郡太守,还想给他派些精兵。裴潜说:“单于们知道自己肆意横行很久了,现在要是带很多兵去,他们肯定会害怕,在边境抵抗;带的兵少,又镇不住他们,应该用计谋来对付他们。”于是裴潜就一个人乘车去了代郡,单于们又惊又喜。裴潜恩威并施,安抚他们,单于们都被震慑住,乖乖听话了。
当初,南匈奴长期居住在塞内,和编入户籍的百姓没什么两样,但不用缴纳贡赋。有人担心他们人口不断增多,以后越来越难控制,应该提前做好防范。秋天,七月,南单于呼厨泉到魏国朝拜,魏王曹操就把他留在邺城,让右贤王去卑回去监管他的国家。曹操每年给呼厨泉单于赏赐绵、绢、钱、谷,待遇和列侯一样,他的子孙可以世袭单于的称号。曹操还把南匈奴的部众分为五部,各部都选他们的贵族为统帅,再挑选汉人担任司马来监督。
八月,魏国任命大理钟繇为相国。
冬天,十月,魏王曹操整顿军队,准备攻打孙权;十一月,曹操率军到达谯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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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安二十一年是三国历史中极具标志性的一年。这一年,曹操完成了从“魏公”到“魏王”的权力跃升,其政治势力达到顶峰;但与此同时,朝堂内部的权力倾轧、知识分子的生存困境与边疆治理的深层变革,共同勾勒出一个王朝转型期的复杂图景。
权力登顶与舆论高压:知识分子的悲剧宿命
曹操进爵魏王,标志着其政治野心的公开化,也引爆了朝堂内部的舆论暗流。崔琰之死与毛玠被黜,堪称专制权力下知识分子的典型悲剧。崔琰本因推荐杨训而卷入争议,一句“时乎,时乎!会当有变时”的感慨,竟被曲解为“傲世怨谤”。从史料细节看,崔琰的本意是讥讽论者不明情理,却被政敌利用为攻击的武器。更荒诞的是,他即便沦为徒隶,因“虬须直视”的神态被再度构陷,最终难逃赐死命运。这一事件赤裸裸地揭示了专制语境下“文字狱”的残酷:权力者的猜忌足以将任何言语无限上纲,而政敌的构陷则成为致命一击。
毛玠的遭遇更具讽刺意味。这位以“刚直忠公”着称的大臣,仅因对崔琰之死流露不满,便被罗织“怨谤”罪名。曹操那句“欲两全玠及言事者耳”的辩解,看似宽和实则霸道——在权力逻辑中,真相不重要,维护权力的威严与稳定才重要。何夔与徐弈的坚守,则在黑暗中留下一丝微光:何夔“为不义,适足害其身”的宣言,既是对丁仪之流的蔑视,也是传统士大夫风骨的最后抗争。
崔琰从弟崔林与陈群的争论颇具深意。陈群以“智不存身”贬低崔琰,崔林则反击“大丈夫为有邂逅耳”。这一对话直指专制时代的生存悖论:是为保全自身而屈从权力,还是为坚守道义而直面风险?崔琰的悲剧与丁仪的得势,形成了尖锐的对比,折射出乱世中知识分子的价值困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