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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1章 海西公下

冬十月己巳这天,大司马桓温收拢了打残的兵卒,屯兵在山阳。老桓这波惨败脸上实在挂不住,就把锅甩给了袁真,上奏把袁真撸成了老百姓,还免了冠军将军邓遐的官。袁真觉得桓温纯属诬告,心里不服,也上表揭发桓温的黑料,可朝廷压根没搭理他。袁真一怒之下,占了寿春反了,投降了燕国,还喊着要援军,同时也派使者去了秦国。桓温让毛虎生兼任淮南太守,驻守历阳。燕国和秦国结盟后,使者往来那叫一个频繁。燕国的散骑侍郎、太原人郝晷,给事黄门侍郎梁琛,先后被派去秦国。郝晷跟王猛是老相识,王猛见了他那叫一个热络,拉着聊起了家常,还打听燕国的事儿。郝晷眼看燕国朝政一团糟,秦国却治理得井井有条,心里明白燕国要凉,暗戳戳想抱王猛的大腿,就把燕国的实情抖了不少。

梁琛到了长安,秦王苻坚正在万年打猎,想就地见他。梁琛不乐意了:“秦国使者去燕国时,燕国君臣都是穿正装、备大礼,把宫廷打扫得干干净净才敢接见。现在秦王想在野地里见我,这我可没法从命!”尚书郎辛劲怼他:“客人到了主人家,怎么安排得听主人的,你还想自己定规矩?再说天子叫‘乘舆’,到哪儿哪儿就是‘行在所’,哪有非得在朝堂见的道理!而且《春秋》里也有‘遇礼’,凭啥不行!”梁琛回怼:“晋室乱套后,天命归了有德行的人,咱们两国都是承天受命的主。之前桓温瞎折腾,惦记着咱们的地盘,燕国危急、秦国孤立,谁也没法单独扛着,所以秦王才跟咱们共担风险,结盟互助。燕国君臣天天盼着西边的援军,都愧疚自己没本事,让邻居跟着操心,对秦国使者那是超规格招待。现在强敌退了,刚开始互相派使者,正该讲究礼节、看重情义,巩固两国关系。要是怠慢使臣,那是看不起燕国,哪是结盟该有的样子!天子把四海当自家,所以出行叫‘乘舆’,停留叫‘行在’。可现在天下四分五裂,各自称帝称王,哪能拿‘乘舆’‘行在’说事儿!按礼,没预约的见面叫‘遇’,那是临时有事才简化礼仪,哪能是平时相处的规矩!我作为使者单枪匹马,确实得看主人脸色,但要是不讲礼,我可不干。”苻坚没办法,只好搭了临时行宫,百官排好队,才请梁琛进来,礼节跟燕国朝廷一样。正事办完,苻坚又私下宴请他,问:“燕国那边有啥名臣啊?”梁琛说:“太傅上庸王慕容评,德行好又是皇亲,妥妥的王室支柱;车骑大将军吴王慕容垂,谋略天下第一,能打硬仗防外敌;其他人要么靠文采上位,要么靠武力吃饭,当官的都称职,民间没被埋没的人才。”

梁琛的堂哥梁弈是秦国的尚书郎,苻坚让典客把梁琛安排在梁弈家。梁琛不干:“当年诸葛瑾代表吴国去蜀国,跟诸葛亮只在朝堂见面,私下从不来往,我得向他学习。现在让我住到私人家里,这可不行。”最后没去成。梁弈好几次跑到梁琛的住处,跟他同吃同住,趁机打听燕国的事。梁琛说:“现在两国分治,咱哥俩各自在两国受重用,说实话,心里都向着自己的国家。我要是光说燕国好,恐怕秦国不爱听;要是说燕国坏话,又不是使者该干的事。哥你问这干啥!”

苻坚让太子会见梁琛。秦国人想让梁琛给太子下拜,先旁敲侧击:“邻国的君主,跟自己的君主差不多;邻国的太子,还能有啥不一样!”梁琛回怼:“天子的儿子跟士大夫平视,就是要他从低位慢慢往上走。连他爹的臣子都不敢当臣子,何况别国的臣子呢!要是没有真心敬意,礼节上有来有往,咱也不能忘了恭敬,但要是让我降格屈从,那可就麻烦了。”最后还是没下拜。

王猛劝苻坚把梁琛扣下来,苻坚没同意。

燕主慕容暐派大鸿胪温统去封袁真为使持节、都督淮南诸军事、征南大将军、扬州刺史,封宣城公。结果温统还没过淮河就挂了。

吴王慕容垂从襄邑回邺城后,威望更盛,太傅慕容评越来越忌惮他。慕容垂上奏:“我招募的将士们拼死立功,将军孙盖等人冲锋陷阵,得给他们重赏。”慕容评全给压下来了。慕容垂好几次提这事儿,跟慕容评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,俩人的梁子越结越深。太后可足浑氏本来就讨厌慕容垂,还到处诋毁他的战功,跟慕容评密谋要干掉他。太宰慕容恪的儿子慕容楷,还有慕容垂的舅舅兰建知道了这事,赶紧告诉慕容垂:“先下手为强啊!只要除掉慕容评和乐安王慕容臧,其他人都不是事儿!”慕容垂说:“骨肉相残还带头作乱,我宁死也干不出来。”没过多久,俩人又来报信:“他们内部都定好主意了,再不动手就晚了!”慕容垂说:“要是实在没法和解,我就躲到外面去,别的啥也别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