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4. 皇帝无子(第2页)
山羊胡接过笔,沾了沾墨,“我还得加上一句,多备些治风寒的药。草原的冬天冷,送药比送银子还能暖人心。”
信写得快,没说半句虚话,只把调人的缘由、要做的事列得明明白白。用火漆封了口,交给最可靠的信使时,为首的掌柜拍了拍他的肩:“这封信,要比罗刹人的火枪更管用。送到了,草原的天,就得变一变了。”
信使揣着信消失在暮色里,包间里的人却没散。他们知道,调翻云会的人来,不是要跟谁硬碰硬,是要在草原的泥土里,埋下属于自己的种子——等到来年开春,这些种子长起来,就能替京城,牢牢攥住这片草原的脉搏。
至于那封信,用的是密语,只有大姐儿的手下会看,不怕丢。
慈宁宫的铜鹤香炉里,沉香燃得闷闷的,像太皇太后此刻的心情。
孩子都是心头肉儿,雅图与阿图都是她的爱女,哪个受了委屈她都难受。
更何况现在姐妹彼此有了怨怼,更让她难过。
太后就劝,说儿孙自有儿孙福。她嘴笨,也劝不到点子上。
就是说起孙子,太皇太后把女儿暂且抛开,忧心起皇帝。皇帝无子,动摇国本。
她捏着佛珠的手指重重碾过,对着太后叹道:“康熙七年了,宫里一声儿啼都听不到,这像话吗?”
这话题,更不好说了。太后也尴尬了,她是个后妈,等闲不敢问皇帝敏感话题的。
窗外的玉兰花刚打了苞,太皇太后的目光却像淬了冰,“皇帝十六,珠兰十九,哪个不是该开枝散叶的年纪?就算珠兰忙,可能身子骨弱些,贵妃、宣妃又没那么些闲事,总康健吧?可你瞧瞧,皇帝除了每日跟皇后在乾清宫用两顿膳,东西六宫的门槛怕是都快认不得了。”
太后捧着茶盏,指尖泛白,半晌才低声道:“皇上心里装着前朝的事,三藩、南洋、东瀛……忙得脚不沾地。”
“忙?”太皇太后冷笑一声,佛珠线被拽得咯吱响,“再忙,皇家的根苗不要了?哀家当年像他这么大,早已生了两个女儿!”她瞥了眼太后,语气软了些,“你也是,他是你儿子,就不能劝劝?”
太后垂下眼,茶盏里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:“额娘知道,皇帝的性子……决定的事,谁劝都没用。”她知道自己嘴笨,哪里还敢提“子嗣”二字。
太皇太后话说如此,其实心里明镜似的,劝是没用的。
上月皇帝来请安,说完南洋的船,她捏着内务府绣房贡的百婴图锦缎说“这料子软和,瞧这百婴多喜庆,该给哀家添个重孙了”,皇帝却笑着岔开话,说“西洋的香料,孙儿让内务府给您送些来”;这月再提,还没说后宫呢,他干脆说起“海事衙门新造了战舰,能抵得上三藩的水师”——句句都在绕,偏不接她的话。
疑心像野草似的冒出来,她悄悄传了御医,屏退众人问了半晌,得到的回话是“皇上龙体康健,脉象有力”。跟他结婚前,一样!
太皇太后松了口气,却又更窝火了——不是身子的事,那就是心思压根不在这上头!
满宫女子,并没有他看上眼的。
皇帝在乾清宫收到太皇太后又传御医的消息时,正对着传教士送来的《人体图说》皱眉。书里说“少年生育,于父母、子嗣皆损”,这话他怎敢跟太皇太后说?以她的脾气,怕是要把这些“妖言惑众”的传教士拖去午门问斩。
他捏着书页的边角,想起前日请安时太皇太后那欲言又止的眼神,心里泛着苦。只能再让太监送些珠宝香料人参鹿茸去慈宁宫,算作无声的安抚。
慈宁宫里,太皇太后望着那箱新贡的人参,对苏麻喇姑说:“你说,问题到底出在哪?”是珠兰不得宠?可皇帝每日都跟她用膳;是妃嫔不争气?可连贵妃那样的美人,皇帝都没正眼瞧过。
太后以为是在问自己,说道:“会不会是……宫里太冷清了?”或许添些热闹,让皇帝多来后宫走走,心思自然就转了。
苏麻喇姑刚要接话,就见太皇太后拍了下炕桌:“去,传旨给内务府,把西六宫的廊下都挂上灯笼,再让乐工每日午后在御花园奏乐——哀家就不信,他还能总待在乾清宫!”
珠兰:这是唱的哪一出?
住在咸福宫的玉宁,眼前一亮,决定午后去旁边的御花园中抚琴跳舞。
萨琳与诺敏皆无动于衷,不曾管那边的热闹,只做自己的事。
塔娜往御花园去了几次,给玉宁狠狠捧场,她还带着姐姐珠兰一起去,姐妹俩一起给玉宁叫好。
后宫,就和谐的过分。
乾清宫里的皇帝,有些烦恼于祖母的好意。他对着《人体图说》轻轻叹了口气,就忍了后宫的喧闹。他还在长个,晚上还会腿抽筋儿,已经很为之烦恼了。按说祖父与阿玛个头都是一般人,怎么自己就长这么高?肯定是因为朕乃天命所归!
压根想不到,慈宁宫的太皇太后,已为他布下了另一盘“催生”的棋。
慈宁宫的暖阁里,熏笼烧得正旺。
太皇太后捏着茶盏,看珠兰福身落座时,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几分审视——这皇后,笼络皇帝的本事不是没有,弄那些“糖筷子”“肥皂子”倒上心,让皇上离不开她的筹谋,一直令她管着内务府。这么聪慧的一个人,偏偏在子嗣这事上像块木头,半点不急。你哪怕灌醉了他的,也该有结果了啊。
“珠兰啊,”太皇太后先扯了些闲话,话锋忽然一转,“朝中也该选秀了,不光是给皇帝添人,八旗子弟的婚事积压了两年,也该指婚了。”她顿了顿,瞟着珠兰的神色,“福全、常宁的亲事,也得借着选秀操持起来。”本来想让皇帝先有子嗣,再给他们指婚。现下,不能再拖了。
珠兰刚剥了颗蜜饯塞进嘴里,闻言直点头,“可不是嘛,宫里头就这几位姐妹,早就腻了。选些漂亮妹妹进来,既能陪说话,还能帮着理理琐事,挺好。”
这话听得太皇太后与太后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——哪有皇后盼着给皇帝选秀,还当是选玩伴的?
太皇太后心里憋着气,晓得这招儿用处不大了。早些年她就发现,皇后是一丝危机感都没有,一点笼络皇帝生太子的心思都不长。
后宫安稳的,就像没有后宫似的。这根本就不符合她的刻板印象,太皇太后有些话说不出,只能埋怨后宫佳丽都不争气。跟她年轻时,差远了。
老人面上却没露,拿出了此次的杀手锏。
珠满脸期待的看着太皇太后,听反复。
就听她转而说起草原的事,“科尔沁这两年接了晋商的草原贸易,富得流油。哀家的大女雅图在那边,日子滋润,可二女阿图嫁的巴林部,却总来哭诉日子紧巴……”
珠兰眨了眨眼,科尔沁是太皇太后与太后的娘家,好处自然都给那边了,是光明正大的偏爱。但是吧,科尔沁王公有点接不住这破天的富贵,独食吃的难看。连京里和罗刹,都怨声载道了,何况草原呢。
阿图公主的婆家巴林部显然是没捞着好处的部落,公主也要过日子,也要护着自己的儿子,自然要写信回来诉苦了。
雅图公主连亲妹妹都得罪了,其他人更得罪狠了。
这是啥,这是捧杀啊!太皇太后感慨,自己也是被银子迷了心,当初就不该答应让科尔沁独吞好出。而今她几番去信给长女,让她收敛,她竟然阳奉阴违。
“这好办呀,”珠兰语气轻快,“要么从科尔沁分些商市给那边,要么就另开条新商路,比如往漠北、罗刹走,避开科尔沁的地盘。”
太皇太后要的就是这话,“分商市怕是要闹起来,开新路又得有人主持。要不,哀家跟你额娘回趟草原,当众把这事定了?”不走一趟去,怕日后科尔沁左翼后旗真成众矢之的。
太后眼睛一亮,急切说道:“真能回去?就是皇上太忙,怕是没空陪咱们……”
“皇上没空,不是有珠兰吗?”太皇太后拍板,看向珠兰,“你陪我们两个老婆子走一趟,如何?”带走皇后,不是她心血来潮,是早就深思熟虑的。不仅为了让皇帝听话,也是珠兰经营的天赋极高,老太太相中了她能出主意。
珠兰心里一动,草原的商路布局她早有盘算,暗中筹谋也不少,更关系到极北之地的谋算,亲去看看再好不过,当即笑道:“孙媳没意见,正想去草原瞧瞧呢!但离宫诸事,得听皇上的意思。”
晚膳后,皇帝被太皇太后叫到慈宁宫。主打一个,不过夜解决问题。
先说选秀,他一口应了,“八旗秀女积压,是该选了,也能了却宗室的婚事,挺好。”
太皇太后见他应得痛快,话锋一转:“选秀后,哀家想回草原走走,你额娘也想去瞧瞧娘家。”
“孙儿陪您去。”皇帝立刻应道。没有让两位老人自己回娘家的道理,虽然这时候前朝忙,抽出一个月还是行的。
“不必,”太皇太后摆摆手,慢悠悠道,“知道你走不开,哀家把你媳妇带走就是了。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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