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4. 皇帝无子(第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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么时候你在后宫给哀家添个重孙子,哀家就把珠兰还给你。”
皇帝刚端起的茶盏“哐当”一声撞在案上,茶水溅了满袖。
他瞪着太皇太后,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祖母——用珠兰当筹码逼他生孩子?这招也太……直接了!
太皇太后却不看他的错愕,只慢悠悠擦着指甲:“你要是不乐意,那就算了。虽然科尔沁那边形势如火,不救不行,老婆子去信不管用了,但大不了燎原漠南,烧不到京中。”
皇帝张了张嘴,想说“珠兰是皇后,岂能说带走就带走”,可看着太皇太后那副“你不答应我就耗着,漠南就不稳当”的模样,忽然明白了——这是祖母合计好的,前面的选秀、草原行,全是铺垫,末了才亮出这杀手锏。
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忽然觉得头疼。一边是太皇太后言道北地的安宁,一边是珠兰若真去了草原,内务府的事怕要乱套……可话到嘴边,终究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:“……孙儿知道了。”
太皇太后这才露出笑意,挥挥手让他退下。等皇帝的脚步声远了,太后才小声问:“这么逼皇上,妥当吗?科尔沁怎么了?”
“妥当不妥当,总得试试。”太皇太后捏着佛珠笑,“他不是忙吗?不是眼里只有三藩、银子吗?哀家就把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挪开,看他急不急!科尔沁没事,你就好吃好喝养着,益寿延年,就永远不会有事。”
太后:不明觉厉。
暖阁里的熏笼依旧旺着,只是这暖意里,藏着太皇太后算准了的心思——皇帝再硬的心肠,也舍不得让珠兰在草原待太久;想让她回来,就得乖乖听话。
而养心殿里,珠兰正对着草原舆图圈圈画画,压根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太皇太后“催生”的筹码。
她只想着:去了草原,得把漠北的商路打通,再看看科尔沁的骑兵成色……至于皇帝会不会急?她才不担心——那少年天子,总能想出办法的。
更何况系统显示,他心中对赫舍里的忌惮,与日俱增。此刻离开内务府,将自身的势力在明面上压缩,也不是坏事。
皇帝踩着廊下的月光回乾清宫,刚跨进殿门就对着书架攥紧了拳。
紫檀架上的《资治通鉴》码得整整齐齐,可他眼里瞧着的,全是赫舍里家的影子——葛布喇在工部、户部调停得滴水不漏,商部能撑起来,一半靠他正直无私,压着八旗的躁动;索额图的海事衙门更不必说,东洋的银子流水似的进国库,海盗见了挂“大清海事”旗的船就躲;连又一次下西洋的科尔坤,都带着八旗满满的期待;远在江苏治水的心裕,上个月在靳辅的奏报里形容他“带头疏了三条河道,救十万百姓”……
“一门皆成才。”他对着空荡的殿宇低语,指尖划过冰凉的书架,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滋味。对赫舍里家是好事,可对他这个皇帝呢?
皇后的娘家子弟个个掌着实权,这势力盘根错节,再发展个几年,必然要漫过皇权的边界了。
更让他心头发沉的是珠兰,自己的妻子是如此能干。她的天赋出众,有宰辅之才。
内务府的账册他翻过,从肥皂、白糖到还在研发中的其他稀奇之物,她总能想出新法子生钱,内务府在她手里像个永远填不满的聚宝盆。
商部的明珠已经算能干了,可比起珠兰当年直接指挥马佳氏出东洋时的顺畅,总差着点火候——那些商号掌柜私下都说“还是皇后娘娘在时,进货、定价、出货,一句话就通透”。
他有时甚至会想,珠兰若生在男子身,怕是能入阁拜相,比朝堂上那群只会引经据典的老臣管用十倍。
可正因如此,才更得防着。他要用她,就得防她。否则,日后这些事端若是影响了帝后和谐,才是大事。
珠兰自己不懂明哲保身,他必须护着她后退才行。
对着铜镜扯了扯龙袍的领口,镜中少年天子的眉眼尚带着青涩,可心思早被磨得锋利——赫舍里前朝掺合了军权,那内务府不能总握在皇后手里,就算她管得再好,也得慢慢收回来。
为了科尔沁的事儿,太皇太后说要带珠兰去草原,他当时只觉荒唐,此刻却忽然动了念头:若她真去半年,正好让内务府的老人换些新面孔,把那些她一手提拔的管事调去南洋、东洋,拆了她织的网……这样不伤夫妻情分,又能让他安心,岂不是两全?
可这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殿角的铜钟敲散了。他忽然想起每日午时,珠兰总会带着新做的点心来乾清宫,混着她的笑,能把前朝的烦忧冲散大半。
昨儿她还说“新制的玫瑰酥加了西洋糖,比往日更甜些”,那股子甜香仿佛还沾在袖口。若真半年见不着,这乾清宫怕是要冷清得像座冰窖。
至于太皇太后那句“不生孩子就不回来”,他只当是老祖母的气话。
珠兰是国母,紫禁城离不得她;太皇太后与太后更不可能在草原久待,科尔沁再亲,哪有宫里安稳。
顶多去个把月,忙完了,寻个由头就回来了。他甚至能想到珠兰回来时,定会捧着草原的羊毛说“给皇上带了新料子,做件骑射的袄子正好”。
夜风从窗缝钻进来,吹得烛火晃了晃。
皇帝对着书架舒了口气,指尖终于松开——算计归算计,不舍归不舍,珠兰是他的皇后,是他离不开的左膀右臂。
真要让她走半年?或许……等她把草原的商事理顺了,他就以“国母不可轻离”为由,接她回来。
这样想着,他才觉得心头那股子躁气散了些,转身往暖阁走。
明早还要看海事衙门的奏折,东洋的银子还等着入账,哪有功夫纠结这些?
太皇太后的话,听着就是了。
罗刹人的鬼话听听就得了,搞什么直营,珠兰也知道往那边走陆路有多远啊,不用二道贩子那成本更高。
那一阵子,掌柜的都被珠兰培养的会说好几门语言,特别爱跟外国商人做买卖,赚的多。大姐儿既然说了咱自己不去,那就跟罗刹商人也做上了买卖。这么着,就有了让同为辅政大臣的钮钴禄家都嫉妒的,赫舍里独属草原过境贸易线。
赫舍里往北边的贸易对象,主要有哥萨克、西伯利亚商人,以物物交换为主。那边输出的多为毛皮(貂皮、狐皮等)、呢绒、钟表等;这边则以丝绸、棉布、茶叶、大黄、瓷器、烟草等交换。
但是科尔沁那边有意自己走罗刹线儿,虽然还没打通,但原本的线儿已经被他们卡着脖子,给断了路。
自打科尔垄断了草原商路,赫舍里这边的买卖也短了一部分草原线儿。问题是,有些好东西,只有罗刹人有,他们还想继续买卖呢。
掌柜们没少诉苦,嫌科尔沁有买卖也不会做。
珠兰让他们自己合计个主意,掌柜们凑一起一合计,干脆就挑拨旁人干科尔沁一票,这买卖大赚,可以做。
信送到寿春手里时,她眼神一凛,三两下读完,当即拍了桌子:“备马,叫弟兄们集合!”
富春刚从外面巡营回来,见她翻箱倒柜找令牌,忙问:“姐,出什么事了?”
“京里有新令。”寿春头也不抬,将一块刻着“云”字的木牌塞进怀里,“挑二十个精干的,要会说一流利蒙话、懂皮毛手艺的,明早前第一批出发,随内务府的车马去草原。”
她语速极快,一边吩咐手下打包伤药、账本,一边跟富春解释:“南边的事暂时稳住了,草原那边要人手,得是能混进部落里的机灵人。教牧民算账,帮着管作坊,暗地里把动静都记下来。”
安排妥当已是深夜,寿春却没歇着,反而对富春道:“收拾东西,跟我回趟京。”
富春愣住了:“回京城?南边的防……”
“有程岫盯着,出不了岔子。”寿春打断她,眼神里藏着富春看不懂的深意,“有些事,得亲自回趟京才能办得利落。”
姐妹俩快马加鞭,一路换了五匹坐骑,竟在十日后的清晨抵了京。
没回自家府邸,反而绕到一条僻静的胡同,停在一扇朱漆大门外。
门楣上“建宁长公主府”六个字,让富春惊得张大了嘴——那是吴三桂的儿媳、皇太极之女的府邸,这几年因三藩之事,早已门庭冷落。
寿春却神色如常,从袖中摸出块腰牌,上面“平西王府”四个字在晨光里闪着冷光。守门的老仆见了腰牌,眼皮都没抬,只侧身让出条道。
“姐,你……”富春拽着她的袖子。
寿春按住她的手,沉声道:“进去就知道了,有些事,得跟里面的人算清楚;有些路,也得借他们的梯子,才能铺到南边去。”
说罢,她率先迈过门槛,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,将富春的疑惑和胡同里的晨光,都关在了外面。
刚摘了男式毡帽,露出青丝的刹那,正厅里的建宁公主就“噌”地站了起来。她手指着寿春姐妹,声音发颤:“你们……你们是南明余孽?!”
寿春和富春身上的暗纹长衫,领口绣着的半朵梅花,正是南明旧部的记号——这是她们故意露的破绽。
建宁公主本以为是吴三桂派来的人,要么是施压,要么是试探,却没料到闯进来的人,还是这副打扮。
“来人!拿下这两个反贼!”建宁公主猛地拍向桌案上的铜铃。